第一卷 九 残渣

太太。遗憾的是,那天并未听到婴儿哭声。

  矶部太太很懊恼地说,「真的几乎每晚都听到。」

  又过两个月,久保小姐和铃木太太联络时,铃木太太告知矶部太太搬家了。

  久保小姐拜访矶部太太后,她还是频繁听见婴儿哭声。不光如此,深夜时还曾经因为感觉到有人轻拍她的脸颊而醒过来。睁开双眼时,眼前没有任何人,但像被干瘦手掌轻拍的感触实在太真实;而且,不只是矶部太太碰到这种事,矶部先生也因为同样的情况醒来过。

  两人开始讨论家中问题的期间,矶部太太又在晚上醒来。那天晚上,她并没有感到脸颊受到谁的触碰,反而听到啪搭啪搭的声音。

  她无意间往隔壁矶部先生的床上一看,看见黑暗之中,有人正弯腰靠近睡着的矶部先生。

  「是个老先生。」

  瘦弱衰老的老人坐在矶部先生的枕边,轻拍他的脸颊。矶部先生很不舒服地挥挥手又翻身。老人的手停在半空中,突然看向矶部太太。

  两人对望了。

  她不自觉叫了一声,老人的身影便如烟雾般消失,矶部先生顿时惊醒。

  这太奇怪了。

  矶部太太只在这里住一年,但当下决定搬家。解约时,她逼问房仲,房间过去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业者才承认前一个房客是独自去世的老人。

  「婴儿声音」是铃木太太带去新家的吗?然后,声音是不是经由影片移动到矶部太太家?而那个家早已被死亡的独居老人所遗留的残秽感染,缠绕在影片上的残秽又唤醒原本沉睡在此处的残秽。

  但「婴儿声音」可能只是邻居的婴儿声传到矶部太太家;手碰到脸颊的感觉,可能是起因于矶部先生的手,看见老人的样貌可能是矶部太太在作梦。

  最后,还是无法确认究竟何者为真。

  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当我整理这份原稿且从头看过所有纪录,仍旧不知道我们究竟过上什么。久保小姐至今无法相信作祟或幽灵的事情,我也抱持怀疑的心态。

  之后,我总算知道脖子上「疑似肿瘤的东西」的真面目。医生查出这项病症来自我在二十年前罹患的不明手指湿疹,确实和奥山家没有任何关系。症状始终难以减轻的肩膀僵硬、腰痛也是基于相同原因。幸好医生开了很好的药方,现在状况十分稳定。定期吃药后,疼痛消失了,工作和日常生活也不再有问题。特别购买的颈圈失去登场机会,成为我家人体模型「脱落小弟」脖子的装饰品。

  久保小姐之后继续在伊藤太太的公寓过着非常顺利的生活。最近她又搬家了,不过是因为结婚。搬家时,她和先前一样接受祓除才搬出去;然后,同样接受了拔除才搬进新家。

  「就像开工破土仪式一样,做了才能安心。」

  开工破土仪式的意义原本就是为了取得那块土地的神明许可。

  土地原本属于神明,只是人类擅自占有使用,所以使用前须获得国土的神明、地区的神明、土地的神明的许可。而且不光是盖建筑物时才举办仪式,对土地进行任何改变工程时都要这么做,可说是一种告知。

  尤其是地区的神明——产土神,是土地之神,更是地缘之神。

  这边的「土地」不是指地面的「土地」,而是指人们居住的地区,也可说是具备社会性概念的「土地」之神。因此,人在迁移居住地时,不只要向离开的土地神明告别,也要向搬入的土地神明打招呼,这是合乎道理的做法。

  尤其,如果可借此获得心安,我认为就应该要举办开工破土仪式。先不谈效果,至少这是富含意义的典雅仪式。

  矶部太太接受久保小姐的建议,进行仪式才换新家。新家生活一切正常;铃木太太后来离婚回娘家,现在是非常努力的单亲妈妈;另一方面,屋嶋太太因为丈夫的工作不得不再度搬家,不过没碰到出问题的房子。

  住在冈谷公寓的边见太太和西条太太也搬出公寓。边见太太因为丈夫转职;西条太太则在冈谷公寓附近的住宅区买下独栋房子,她在漂亮的新家里过着舒适的生活。住在冈谷社区的大塚太太也仍旧过得毫无问题。

  两年前,黑石太太趁着找不到房客时卖掉社区的房子。至于买了那间房子的家庭,入住后也没任何异状。

  饭田家的房子终于在去年卖掉。建筑物经过翻修后住进一对老夫妻。不到三个月,丈夫突然去世,房子再次成了空屋。

  我撰写这份原稿的此时,那栋房子仍旧是空屋。

  完

  注1:一种日本传统服饰。

  注1:诗人兼画家蕗谷虹儿在一九二四年发表的诗画,后由杉山长谷夫谱曲,成为日本家喻户晓的童谣。

  注2:喜庆场合穿着的正式和服。

  注3:和服腰带结法的一种,也多为重要场合使用。

  注4:和服腰带的一种。

  注5:放在室内,用来吊挂和服的日式家具。

  注6:以上均为结腰带时使用的道具。

  注7:指道路交叉处。

  注8:Plaza According,美、日、法、英、西德五个已开发国家为解决美国财政赤字,1985年9月22日于纽约签署的协议,从而导致日币大幅升值。

  注9:那一年在大阪举行了万国博览会,是日本初次举办该项活动。

  注10:西元794年至1185或是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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