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八 明治大正期


  不过,这位堂兄还有三位兄弟,剩下三人从未发生什么怪事或不幸,大家都过得很健康。堂兄的父亲——米溪先生的伯父,加上米溪先生的父亲在内是六人兄弟,所有人到目前为止都过得很好。其中也有人事业成功,很难说会有灾难降临米溪家。

  我和福泽先生联络,告诉他米溪家的状况;他则告诉我,他知道真边家日本刀的下落了。

  真边家的日本刀在刀刃已经完全毁损的情况下被转卖,之后下落不明;不过却在出乎意料的地方被发现。

  一九九五年,警方由于某件调查失踪者的委托,搜索了一名祈祷师的住宅,他们在棉被中发现数具木乃伊化的遗体。警方事后查出这些尸体是在祈祷师家中共同生活的十九岁到五十岁的男女。他们在号称可以驱魔的祈祷师指示下,互相攻击对方。被害者死亡时,便以「灵魂完成净化后,便会生还。」的借口,将尸体放置不管。而警方从祈祷师家中收押的日本刀似乎就是真边家的所有物。详情并不清楚,不过看来是信徒将日本川奉献给祈祷师,作为仪式使用的器具。

  警方为了确认日本刀的出处,和古董商照会过,福泽先生才知道这把刀的存在。

  到底是扩散到了什种程度?

  光是从真边家运出且拥有各种隐情的古董就数量惊人。如果这些古董被转卖后便污染新的去处,那可真的是调查不完。住在奥山家原址的人们经过好几世代的生活,又从那里移动到别处,不可能调查完所有人。

  我向久保小姐报告了这一连串经纬的同时,如此告诉她。

  她也叹了一口气:

  「我这阵子也在想,我到底在追寻什么呢?」

  久保小姐的公司终究还是在九月时结束了,幸好应该可以在上司创立的新公司工作。只是久保小姐从春天以来,就因为公司的事忙得晕头转向,完全没有进行任何调查。她暌违已久地拜访冈谷公寓,向西条太太询问近况,突然有股不对劲的感觉。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就以怪异存在、其中还出现连锁效应的前提行动。然而暂时从事件脱身后,反而对这样的自己起了疑问。

  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整件事情的规模已经愈扯愈大。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抱着这一切或许都是虚妄的怀疑心理。

  比如说,安藤先生的事情的确令人感到冲击,但我们没有真正去确认究竟是不是他。如果被逮捕的人员的是安藤先生,他的犯行和一连串的怪异之间并没有任何共通性。就算杀害家人后企图自杀、纵火一事和过去的怪异具有关联,整件事还是令人存疑。然而,事情也可能相反。

  「说的也是……」

  久保小姐也同意这点。

  调查过程中,已经出现非常多次看似具有意义的「强迫自杀」。奥山家是如此,饭田家是如此。不过方保田家的状况,在这个意义上则不太一样。迁建奥山家侧屋的旅馆案件,众人一开始以为是强迫自杀,不过实际上是强盗案件。这么一来,只剩下「纵火」这个共通点。

  「而且其他的案件全都和加害者有连锁关系,然而,旅馆案件中的被害者和加害者并没有连锁关系。」

  正是如此。可是问题是,这些各式各样的怪异中都存在着看似具有意义的连锁关系。无论哪个怪异都存在令人耳熟能详的怪谈现象,如:听到怪声、看到黑色人影,听到让人不舒服的声音等等。然而,讲得直接一点,这些都是只要调查怪谈就会再三出现的老套内容。

  不过正因为老套,所以配件会重复;因为重复,看起来就像有连锁。尤其是现在,既然调查范围已经如此辽阔,反而随便就能找到相关的材料。

  「所以你认为事情就是这样吗?」

  久保小姐问我,我思考一阵子后老实招认:我不知道。

  到这个地步,认为什么都有连锁也太夸张;不过我也觉得事情到某一个时间点,除了连锁效应,不存在其他解释的余地。即使回顾过去种种,我还是抱持相同的想法。毕竟,认为一切都有其意义的想法很没常识;但一切都是偶然的想法,同样没有常识。

  是啊,久保小姐低声说:

  「要不要停手了?」

  如果像以前那样跟着线索走,一定还会出现许多看似有意义的案件或怪异。如此一来,不管怎么调查都不会有尽头。客观来看,每件事真的都有关连吗?我们其实也无法证明这件事。最后都会像安藤先生的事情一样,考验我们对世界的看法——我们要不要承认两件事情之间,存在着「什么」连接两者的因果。

  整起事件的起始是,久保小姐觉得自己的住处很奇怪,并且犹豫着究竟要继续住下去还是搬走。

  「可是我已经搬出来了,现在也住得好好的。」

  也就是说,我们早就达到调查的目的了。

  「是啊。」

  我也这么想,没有任何异议。

  但我还是对这件事有兴趣,不打算完全关上门、不再理会。不过,我和久保小姐达成不再主动调查的结论。

  这是二〇〇八年十月的事,离久保小姐搬进冈谷公寓已经七年了。

  4 真边家

  之后,平山先生来了联络,表示他要去福冈的真边家,问我是否一同前往。我考虑到最后,决定和他一起去。久保小姐果然也选择要去,除了给整件事情一个了断,她也想看一眼怪谈的震央。

  二〇〇八年十一月,我们在车站下车。比我们早到一步的平山先生和福泽先生来车站接我们。和平山先生交情深厚的编辑也参与这次的行动,他还租好车。

  平山先生和福泽先生看着和久保小姐一起低头致意的我,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了?」想必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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