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六 战后期Ⅱ

虽然逃去朋友那边,但走夜路时,哭声还是跟着她。最后她找人除灵,声音才终于停下。」

  的确是很类似的故事。

  「之后,我稍微调查了一下,发现那间公寓的房客都住不久。听说公寓是盖在附近有名的废屋建地上。那栋废屋因为会传出婴儿哭声,所以在附近很有名。当地还有人抱着半开玩笑的心情潜入废屋,后来被婴儿的哭声缠上。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因为那里曾是杀害婴儿而被捕的母亲住过的地方。她杀了婴儿,然后埋在院子。」

  咦?我非常惊讶。

  「真是意外,不过看来应该是同一人。我先做些记录,回去之后再调查看看。如果真的是同一人,我再将当时收集的资料寄给你。」

  麻烦你了。我说。

  平山先生隔天来了电话,但我恰巧出门。回家后,答录机有简短的留言。

  「果然是同一人,我会将资料寄过去。」

  资料很快寄到了。除了报纸、杂志报导、平山先生记录证词的笔记影本,还贴着一张大便条纸。

  「请务必小心。」

  大部分的报导都和美佐绪的案件有关,和以前学弟妹替我收集到的资料一样。

  纪录下来的证词都很让人不舒服。

  中村美佐绪当年住过的房子一直留存到昭和四十八年——一九七三年为止。原本是出租住宅,丈夫昭二在案件发生后还住上一阵子,他搬走后,几个家庭搬进搬出。到昭和三〇年代后半,没人继续住在里面,最后成了废屋。趁着坏掉的屋顶坍塌下来时,屋主重建起小巧雅致的新屋,但房客还是住不久,终究成了废屋。当时,周围都开发得差不多,也逐渐蜕变成在小型建筑物间夹杂着空地的地貌。这间废屋在昭和六〇年代变成有名的灵异地点,像是可以从屋里听到婴儿的哭声,或走进屋内就会被婴儿跟上。废屋之后被拆除,兴建起公寓,但住户还是住不久。

  平山先生说过:

  「我碰过不同人讲不同地方的故事,可是追查下去,却发现根源一样。」

  他说这样的故事「业障很深」,很危险。

  原来如此。这种「存在本身就是怪异」的怪异,感染力很强,因此在接触的过程中便会逐渐扩大。就像高野敏江一样,受到感染的地方也变成秽,成为新的怪异火种。

  缠绕着美佐绪的残秽来自于植竹工业之前的「什么」。那里又生出犹如树木般的怪异,开枝散业的同时也不断繁殖。我脑中浮出细菌繁殖时的显微镜影像,残秽就像那样地繁殖下去,污染也持续扩大——

  我们在这段期间找到战前遗留下来、类似备忘录的文件,上头简单记录了当时的状况,还附上手绘地图。

  植竹铸造工厂兴建前,存在着一户叫吉兼的人家。这座宅邸占地辽阔,包含工厂用地和紧邻工厂的大杂院等,大小将近一整个街区。宅邸中似乎有佣人居住的大杂院,甚至还有田地。然而我们查不出这户人家的身分,连报纸或地方历史书籍上都不会记载。

  看来这里就是前往过去旅程的终点了,我们找不到办法调查这位显然不是重要人物的吉兼家。

  「真是遗憾。」久保小姐说。

  这样也好,我回答。每当想起这一连串的前因后果,我脑中便常闪过平山先生写着「请务必小心。」的便条纸。

  4 污染

  二〇〇七年初夏,我们从学校名册找到熟悉盖在大杂院原址的川原家的人,是住在附近的明野先生,他曾是当地高中的老师。和川原家没有直接关系,不过过世的妻子在川原家儿子就读的中学当过老师。虽然不是川原家儿子和秀的直属老师,但从同事那里听过不少传闻。

  「我听说川原同学毕业后成了茧居族。他在中学快毕业时就常请假。导师也多次访问川原家,但他好像还是不太去上课。虽然也考了高中,但没考上,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想上高中。他似乎连其他有把握的学校也没考,落榜之后无处可去,一直躲在家里。」

  川原家的母亲,川原正美太太在昭和四十年左右——一九六五年前后去世。当时和秀正好十八岁。听说正美太太从楼梯上摔下来,但明野先生不清楚详情。据和秀表示,他一早起来就发现母亲倒在楼梯下,已经非常衰弱。

  但邻居都知道,和秀会动手打母亲。正美太太的死因是「中风」,就是脑出血或脑梗塞,然而附近都传闻是儿子的暴力导致了她的死亡。

  「和秀原本在这一带的风评就不好。我听说他感情起伏很激烈,总是对什么都看不顺眼的样子,根本没办法静下来做任何事。不论在家里还是学校,都常焦躁不耐地走来走去。他虽然没做过什么要被辅导的坏事,但一直有不好的传闻。」

  听说他小时候是乖巧聪明的孩子,非常听母亲的话,也是个老实有礼的少年。但个性一进入青春期就骤变。

  如此极端的改变,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本来就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听说不是什么言行举止变得诡异、没逻辑的状况,而是突然完全不想见人。就算导师或同学前去拜访,他也一概不见,母亲道歉到令人于心不忍的地步。」

  这样的母亲生活在儿子的暴力之下。邻居也说她身上总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正好那时候,那一带经常发生纵火案件。只要是发生纵火案的夜晚,就会看到和秀的身影,因此也行人怀疑他实际上就是放火的人。此外,我也听过他故意买很贵的东西,让他母亲困扰。」

  他会打给附近的电器行,要求店主送东西来。店主当真送来后,正美太太就脸色发青地低头道歉,退回货品,同样的戏码反复上演。有一次还差点买下小客车。不止如此,他也常随便打电话,收到巨额的电话费帐单,让母亲非常狼狈。

  「他到处打恶作剧电话,或是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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