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六 战后期Ⅱ

过法事进行了净化仪式。然而,还是无法彻底清除残秽,让它们留在此处。

  如果什么事都没再发生,被美佐绪杀害的婴儿留下的残秽应该会随时间消失。然而,高野敏江的死造成了双重感染——如果这件事情增强了残秽的效应呢?这样一来,四处都有多重死秽,而且污染接二连三因为居民的移动而出现、扩大。

  「从高野敏江或梶川先生的状况来看,这些怪异——或者该说幽灵,并不是死者的记忆遗留在我们所在的人世,反而像是『秽』的存在。」

  久保小姐说着,陷入了长长的思考。

  「之前打听到高野礼子的夫家也出现『婴儿哭声』,而且还是复数的,对吧?」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就是因为那些『秽』跟着礼子移动了,她被感染了。」

  若说只要接触就会感染,告诉我们高野家内情的日下部母女必然也接触了秽,然而她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此,可以说并不是只要接触就一定会感染,这真的就像病毒感染——接触到病毒的人,不一定会发作。

  我这么说完后,久保小姐说:

  「说的也是,这么想或许就比较好懂了。冈谷公寓受到感染,但还是在潜伏期。礼子小姐是带原者,公寓也是。日下部母女可能也被感染了,但她们没有发作。梶川先生被感染,也发作了。也就足说,根据住处或是居民自己的差异,有些发作、有些没有。」

  久保小姐说完后,用心情很复杂的口吻说:

  「我——或许也被感染了。」

  这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

  然而,如果「怪异」的存在真的具备这种性质,不光是久保小姐,我们无人能够幸免。因为「残秽」不仅留在发生过死亡事件的建筑,甚至留存在土地数十年。这段期间,住在其上的人、拜访当地的人都受到感染,且将它带到其他地方。就像梶川先生的例子,新的土地和场所也被感染,污染范围愈来愈大。

  我和久保小姐或许早就受到好几重的感染了。

  久保小姐烦恼了许久,最后决定搬到伊藤太太出租的公寓。搬出去时,她前往附近神社一趟,接受袱除的仪式,也请神主替她净化了新住处。这些求的可能只是一时心安,但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本人能不能因此平静下来。

  总之,久保小姐经过这些手续,终于安心搬进新的住处。

  3 扩大

  二〇〇七年三月,我再次有机会见到作家平山先生。

  第一次见面时,平山先生希望我有进展就告诉他一声。不过,我不敢真的逐一报告事情进度,一直没有和他联络。但在查出美佐绪的事时,我一瞬间考虑过告诉他,可是又觉得他可能忘记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一方面也认为他很忙碌,不好意思打扰他的工作。

  这次,平山先生因为工作前来京都,顺道邀我一起吃饭。正确说来,是他邀请我的丈夫时也问他,「您太太要不要一起来呢?」不过我丈夫正好因为工作去东京,只有我带着谢意出席。

  「对了,你还在调查那个怪谈吗?」

  平山先生在席间这样问我。我便向他报告目前为止的经过。我说话时,平山先生频频侧首。

  「我觉得有些似会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事。」

  哪一件事呢?我问他。

  「美佐绪的事情,」他说:

  「她是杀婴的犯人,然后住过的地方则流传起墙壁上出现婴儿的怪谈。这就是你之前很在意的、婴儿接二连三从墙壁里涌出来的故事吧?」

  我点点头。

  「发生杀婴事件的地方,出现了婴儿的幽灵——我听过类似的故事。因为很常见,所以我没有写。」

  根据他的记忆,是这样的故事。

  ——搬到某间公寓的女性,频繁地听见猫叫。附近可能有野猫的聚集地,她不断听到猫发情时的烦人叫声。她受不了这个声音,打算将野猫赶走,但打开窗户一看,没有任何猫影。她走到阳台看看四周,才发现声音似乎从背后的房间传来。

  是附近的邻居吗?她记得公寓规定不能饲养宠物。可能有人偷偷养在房里。她这么一想,便觉得那声音隔着一道墙壁传来,有种闷闷的感觉。

  最起码也带去结扎吧,她一肚子火地关上窗户回到房间。可是烦人的猫叫还是持续不断,就算上床也睡不着。好不容易声音停了,她打起瞌睡,声音又开始了。而且每次一醒过来,她就觉得声音正逐渐靠近。

  ——靠近?从哪里靠近哪里?

  哇啊啊啊。

  声音就在耳边,可是,传出声音的方向只有墙壁。

  她毫不在意地回头看向墙壁。

  正好看见眼前的墙面开始膨胀,她惊吓地看着墙壁,那东西缩成一团地跳出来。它的表面上有着像是伤口的眼、鼻和张得大大的嘴。

  不是猫,从墙壁生出来的婴儿正在哭泣。

  她动弹不得地盯着婴儿,头顶的方向马上又传来哭泣声。她转动视线往上一看,上方的墙壁也在膨胀。她像被鬼压床似地盯着眼前的墙壁,上头到处都开始隆起,每个隆起处都张开了嘴,开始哭泣。

  正当她要放声尖叫,脸颊上突然有种冰冷的触感。

  第一个出现的婴儿从墙壁伸出手,湿淋淋的红色小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然后她就昏过去了。之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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