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太郎家死秽的次郎,若是前往别人家又会如何;此外,在次郎家感染死秽的三郎,如果去了四郎家会是什么状况?或是因为次郎来访而被感染的三郎又去了四郎家,死秽是否就不会传播了?这些就不清楚了。
不过从久延喜式》的记载,可以了解日本人对于秽抱持何种印象。
秽会传染,且扩大。如果不进行净化秽的祭祀,秽会扩散得非常遥远。
「这就是所谓的触秽吗?」
我点了点头。
一般说来,这种状况大概会被说成是诅咒或作祟,但我们遭遇到的状况却截然不同,这是一称没有特定意图的灾厄。
有一部电影叫《咒怨》,它在一九九九年用录影带电影的形式发表且广受欢迎,因此还制作一连串的续集。这部作品由清水崇导演,鲜明表现出我们对死秽的看法。在故事中,有一栋被死秽污染的厨子,只要踏进这栋房子就会受到感染,无一幸免。感染者将此秽带回家里,而家人也被污染,然后是接触到家人的人们,以及其他接触过感染者家人的人——感染就这样扩散开来。
但是,我不认为所有死亡都会引起这种事。虽然不知道和《延喜式》做这样的比较有没有意义,但若是遵从自古以来和触秽有关的规定,死秽就不会永远持续。
从规定一定时期的服丧期间就可以得知,死秽的感染性只会存在一段时间,感染力也并非无限大。
根据「甲乙丙丁展转」的规定,感染力在三代之内就会逐渐减弱,慢慢消失。
我想,死亡或许会生出某种秽,特别是留有强烈遗憾、伴随怨恨的死亡。然而,这种「秽」原本就不会永远存在,也不是毫无限制不停感染扩散;而接触到秽的我们也会进行类似咒术的防卫,例如:供养死者,净化土地。但是,如果有「什么」强大到即使经过这些作为还是残存下来呢?
这些「残秽」,历经时间流转或类似咒术的净化手续还是无法完全净化。而且,因为只是残余的一部分,因此不至于出现在公寓中所有房间,而且只会因为某种原因出现、又基于其他原因消失——如同屋嶋太太定居于冈谷公寓期间出现的怪异,在西条太太入住后就消失了。
讲到这里,我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不是事实也并非理论,只是事情如果这么想就说得通了——这只是作家的妄想。说到底,可能是我的个性就是如此,不知不觉就瞎掰上一篇长篇大论。
这是我的主观意见,但也是至今为止最能解释一切所见所闻的思考方式。这些被美佐绪杀害的婴儿,应该不可能无休无尽地诅咒着某人。毕竟,它们是用声音的形式现身,感觉不到想主张什么。只是,虽然这些婴儿没有恶意,但如果不健全的「什么」接触到这些异常,就可能引发不幸的结果。
就像高野敏江的罪恶感接触到了它们,最终导致她的自杀。
2 污染
二〇〇六年底,久保小姐接到伊藤太太的联络,她是二〇四号房前任房客梶川先生新住处的房东。
久保小姐挺喜欢伊藤太太的个性,希望能够搬到她正在出租的公寓居住。梶川先生当时住的空间稍嫌狭窄,不过附近有比较宽敞的公寓套房。但久保小姐寻找新家时,那栋公寓已住满人,因此她拜托伊藤太太,有空房时,务必通知她。
二〇〇六年底,伊藤太太通知久保小姐,近日有可以出租的空房。
这对在新住处也会听到摩擦榻榻米声而烦恼不已的久保小姐而言,是再高兴不过了。然而,她同时也十分不安,万一声音在搬到新居后又跟过来,自己该如何是好。
不过她还是决定看一下套房,于是和暌违已久的伊藤太太见面,从对方那里听到了有点奇怪的事。
伊藤太太告诉她,梶川先生住的房间出现了女性幽灵。
「女性吗?」久保小姐惊讶地反问。
伊藤太太叹了口气,「是啊。」
梶川先生的住处很遗憾地成了事故物件。不过如果出租时间很长,就可能碰上这种事。尤其伊藤家隔壁的公寓住着很多高龄住户,房客死亡并不稀奇。碰上这种事情时,伊藤太太基本上会等一周年的法事做完才继续出租。
「可是最近啊,会有人特别指定要租事故物件哦。」
可能是事故物件比较便宜吧。
「我做这行很久了,虽然也有房客在别处自杀,但第一次碰到租屋变成案件现场。我空着那里,放了一年,正当我在想之后怎么办,仲介来联络说有人想租。」
那是久保小姐从伊藤太太口中听到梶川先生死讯的隔年——二〇〇三年二月的事,距离梶川先生的死亡已经一年以上。本来伊藤太太想再空着套房一阵子,不过既然承租者也知道这件事,她还是答应出租了。不过伊藤太太没有跟新房客要押金,第一次签约的房租也稍微打了折扣,管理费也只收水费。
「可是,大概过了一个月,对方就跟我说听到怪声。」
听起来是「什么东西」在摩擦榻榻米。
怎么可能?久保小姐怀疑。
「房里铺的明明是木头地板——但对方说一睡觉就会听到声音,要我想想办法。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伊藤太太只能说,是你多心了。然后,尽管可能只有安慰效果,她还是去附近神社求了平安符,但声音还是持续着。房客最初靠着音乐试图掩盖,可是某天晚上,某种布料倏地擦过了身体,对方因此醒过来。
房客感到一条硬质的布料擦过了脸和身体,他在半睡半醒间用手挥开布料,翻身再睡。正当他转向另一边时,突然好奇起那是什么东西。
他歪着头,往上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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