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伊藤家临接着公寓,窗户对面是公寓的停车场,不过中间隔着一公尺宽的通道。为了防止外人直接看到室内,所以种有篱笆。篱笆的另一边没办法碰到窗户,篱笆的这一边也没空间躲人。加上天气很冷,她没开窗,而是将脸凑近窗户左右张望。然而,狭小的通道上没有任何人——
正当伊藤太太觉得奇怪时,她睁开双眼了。
什么,原来是梦啊。
伊藤太太这么想时,枕边和梦境中的情境一样传来叩叩地敲玻璃的声音。那声音也和梦境相同,像在害怕什么似地很客气。
原来敲窗户的声音不是梦啊,所以才做了相关的梦,伊藤太太心想。
她起身问道:
「请问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我是梶川,」窗外传来微弱的回答。伊藤太太稍微拉开窗帘往外看。
她明明觉得外面没有任何人,却见到梶川先生站在窗外的通道上。透过街灯的光线,她看到他黯淡的神情。
「怎么了?」
伊藤太太拉开窗帘好看着梶川先生说话。后者小声说,「对不起。」伊藤太太等梶川先生开口说明来访的原因,但他只是稍稍低下头沉默不语。当她打开窗户锁时,他还是小声说,「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有急事吗?l
伊藤太太打开窗户,结果梶川先生又是小声道歉,并且低下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伊藤太太看向玄关的方向,「到玄关去……」她说到一半,视线转回窗户外面时,梶川先生消失了。她惊讶地左右张望,被路灯照亮的通道非常冷清,没有任何会动的东西。
这条通道铺了防范小偷的砂砾,如果突然走动,一定会有脚步声。伊藤太太为了惯重起见,甚至探出身子察看四周,但只有覆盖了一层霜雪的砂砾发出钝重的光芒。
怎么会?
伊藤太太哑然时又睁开双眼。怎么回事?她自言自语之际,又听到很客气的叩叩声。好恐怖,她害怕地看向枕边,才发现声音的出处不是窗户。伊藤太太直起上半身倾听,声音从右边拉门传来,拉门的另一边就是玄关。
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往枕边的闹钟一看,差不多四点。伊藤太太确认时间后从棉被采出身子打开拉门。玄关一片漆黑,玻璃门的另一边有人影。透过装饰着木头格子的玻璃,隐约可见伫立在玄关外的男人身影沐浴在路灯的灰暗光线中。
「是谁啊?」伊藤太太相信自己知道来者何人,不过她还是问了。
玻璃门另一边的人影轻轻低下头。
「我是梶川。」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虽然这么问,但伊藤太太没离开棉被。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离开。
「对不起,」梶川先生小声说。
模糊人影的双手垂在腿边,低下头,维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即使伊藤太太这么问,梶川先生还是没有其他回应,只是一直说,「对不起。」
「如果不急,能不能明天再说?」伊藤太太说完后,「对不起。」梶川先生低着头这么说,「真的很抱歉。」他行礼后低着头离开玄关。
——这是怎么回事?
伊藤太太怀着很不舒服的感受关上门。她惊讶地想着梶川先生的事和重复的梦境,再度躺下,正将棉被拉到胸口时,枕头旁的窗户又传来声音。
「我很抱歉。」
她惊讶地将视线转向窗户。窗帘是拉上的,外面传来踩在砂石路上远去的脚步声。
伊藤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入睡,那天早上却比平常更早醒来,不过她不打算睡回笼觉,心上挂念着梶川先生。她迅速换好衣服。
睡在隔壁的伊藤先生醒来问她,「怎么了?」听完妻子叙述黎明时分的事,他笑着说,「你在做梦吧。」伊藤先生向来浅眠,但他完全没听到声音。不提梶川先生的敲门声,如果他听到睡住隔壁的伊藤太太和玄关的人对话,一定会醒过来。
说的也是,伊藤太太想,全都是梦吧?但她还是非常在意地即刻前往公寓。
因为季节的关系,刚亮的天空还残留着苍白的黎明色彩。她穿过停车场走向公寓,一眼就看见梶川先生的门口贴着一张纸。
瞬间,伊藤太太有了预感。她小跑步靠近一看,纸上写着:「给您添麻烦了。」果然,伊藤太太这么想,手伸向门把,门没上锁。
她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了。
「那是某种预感吗?我一开门就看见梶川先生了。」
伊藤太太叹口气:
「他似乎在半夜一点或两点去世。会觉得梶川先生来过,果然只是我的梦吧?可是……」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贴着老家住址的纸箱也妥善收好要寄回家的东西。梶川先生还留下一封信,有张纸写着请处理掉其他行李,同时还附上寄送东西的邮资,不过他没留下遗书。或许是害怕弄脏房间,身体下面还铺着塑胶布。
「那个不断道歉的声音就好像是真的,实在是……唉。」
「根据梶川先生家人的说法,他的存款似乎见底了。」久保小姐说。
确定的是,他连隔月的房租和水电费都付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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