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讲的那个,被关进洁具柜里的女孩的故事也是信口开河的。
蜘蛛是很老实的生物,不会袭击比自己大的生物。更何况,怪谈的可信度在验证之下毫无支持力。
两年前,在不得不搞什么活动的时候,我从「现象研究爱好会」这个名字想到了「报告会」。
那只是玩玩。我知道,就算只在文化祭做做展示,也足够当做活动内容了。
不过,感觉戏弄一下凡事都喜欢充面子的悠很有趣,所以开办了一次、二次「报告会」。悠每次都如我期待的那样被我吓到了,感觉真不错。
悠在今年春天说,突然要拉一年生入会。
这原本就是为了不进行活动而创设的社团。我们有没有接班人都无所谓才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所以我立刻明白了。
啊。这个人已经在考虑夏天的「报告会」的事情了。
想要通过增加同伴来减少恐惧。
我甚至感觉悠这么拼命很滑稽,所以我自己揽下了招揽的任务,于是找到了看上去没有干劲的家伙招来入部。
是个就连一年一度的活动,似乎都会翘掉的人。
不过,她来了。
而且,她是「看得见」的人。
事先声明,我自己不是「看得见」的人。幽灵的姿态,生存的方式,我都看不到。
但我拥有「知晓」「看得见」的人的力量。
从小时候,我有时就能感觉到特定的人身上发出蓝色光。
最初感觉到的,是在爷爷葬礼上的奶奶。奶奶朝着不同于爷爷棺材的方向讲着什么。
奶奶的身影发着蓝色的光。
之后,我也偶尔看到了奶奶发出的蓝光。还是小孩子的我,就觉得奶奶是那种人,也没有问。只不过,每次看到奶奶对着没人的方向开始说话就觉得毛骨悚然,所以我就不太接近奶奶了。
在我长大之后,因为从事演艺工作的爸爸帮忙,我得到了现场参加电视节目的机会。
那是讲述拥有灵能体验的艺人的节目,讲述自己的体验。
讲述经历的表演者有十个左右。其中很多人说在那个演播室里看到了幽灵。然后我注意到,其中有几个人和我奶奶一样,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对啊。散发青光的人就是「看得见」的人啊。
出乎意料的是,比起那些巧舌如簧的人,说话蹩脚的人发光的比例要更多。
比方说,就像现在在我身边的,慧一样。
太冒失了。「看得见」的人也不是总是发出青光,只有看见的时候会发出青光。
明明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慧不是「看得见」的人。
我一直过着不与人交往过深的生活,因为我不想遇到「看得见」的人。
就算看不见幽灵,但我知道「看得见」幽灵的人,所以如出一辙。说到这个人能看到幽灵,不管多么荒诞无稽,我都无法否定。就算撒谎,谎言也会被识破。和本人是不是主张自己没有关系。
对于「看得到」自己「看不到」的东西的人,我非常不愉快。
就和慧说得一样,我的身后有一位缠着橘子的白筋,穿着半缠的女性幽灵吧。
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想加害我?
就算想问,也问不出口。
我并不害怕幽灵,我必须摆出毅然的态度,做一个立于优势地位的人。我心中所怀的恐惧感情,绝对不能让悠看出来。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脑子里全是那个女性幽灵的手爬上我的脖子将我绞杀的幻想。
好想逃出去。
虽然不想确认,虽然不想说出口,但是到如今,我的心正不停地向悠求救。
如果和能够看到来路不明的东西的那个来路不明的慧两人独处的话……我说不定在就支撑不下去了。
希望早上快点到来——
我,无法入眠。
有幽灵在这个屋里,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
可是,我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件事。说了的话,我会被讨厌,谁也不会和我做朋友了。所以我很努力,虽然明摆着是在逞强,但我还是装傻充愣。
可是,我其实是在逞强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流露了出来。而且,或许其实是我在无意识之中自发的去回避别人。我没有交到过朋友。
像这样的我搭话的,就是逸美学姐。
虽然我嘴上说因为一年只有一次活动所以参加,但我真的是单纯的很开心。从来就没有人像这样邀请过我。不用说一年一次,就算每天都有活动,我也觉得没问题。
我对「报告会」的事也很期待。虽然没有告诉我要做什么,但能和同龄的朋友一起外宿,是在我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
逸美学姐发言完毕,一段时间之后……就在学姐也让我说点什么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进到了屋子里。
那是个手腕流着血,看上去充满怨恨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