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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最终也没能沉默下去。
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感情是有限的。
不管是喜悦、愤怒,还是恐惧。
所以——
「找、找个有屋顶的地方说吧」
「屋顶?」
「没错。要有屋顶。不然我会、我会」
铃木噤住小幅颤抖的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什么很糟糕的事情』我心中本能地向自己发出警告,但我愚蠢地对此不加理会。竟然能让那个铃木变成这个样子,我对这种事很感兴趣——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什么素材,出本书什么的。我当时如此心想。
「没屋顶」
然后铃木顽固地主张『一步也不想走近没有屋顶的地方』。这似乎是他不能退让条件,无论我如何劝导,他都拒绝离开阴影来到蓝天之下。
看来他不止要沿着影子走,还只能站在影子里,完全贯彻『不走头上没东西的地方』的样子。
虽然想过乘计程车来移动……但他以「某种程度上无法放心」为由拒绝了。由于那个时候我完全不明白何种程度才能让他放心,结果我依从他——配合他贴着建筑物的墙壁移动,直到走进附近大楼的地下咖啡厅为止,都不得不忍耐周围人们的视线。
可是。
周围的人群向我们投来的怪异的目光,那时的我沉浸在因为欢迎人士落魄而产生的优越感中。如果那时的我在我眼前,我真想狠狠揍上去。不对,我想抓住他肩膀,让他『快逃』。
但是愚蠢的我偏偏跟着铃木走了进去。
然后——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
「还记得我在生物科学系的研究设施就职的事么?」
有着厚实屋顶的场所——也就是进入地下之后,铃木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安定下来。他安心地舒了口气,一度脱力,之后又正常的走动起来。完全看不到之前贴着墙壁的样子,走路非常正常。
「嘛、基本记得。因为我是文科的,所以对那边没什么兴趣就是了」
于是——两人走进咖啡厅,我如此回应。
实际上,他比较出名——在以美资企业为后盾从而进行研究的企业中就职的事,在文艺研究会中也掀起了一阵话题。特别是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们,只听到外资企业这个词便怀起了强烈的憧憬,不过我倒觉得不算什么大事。
反倒是详细的听了研究所的事情,知道了那里非常出名而且待遇很好之后,反而觉得整日拿着一张写着『写手』名片的自己,待遇是多么凄惨。所以在同窗会见面的时候,我没有更详细的去问他的情况。
「那研究所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想」
「叫什么都无所谓啊」
铃木一边在里头的座位落座,一边粗声讲到
「真的,名字什么的——真的不过是招牌。走进里面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哈……」
此时的我,仍在小瞧铃木所背负的情况。
点燃希望而就职的前途无量的新人社员,被摆在眼前的社会现实,社会的现状所打垮——虽然铃木已经就职一年多了,不仅仅是五月病,还有很多常见的情况。不如说,铃木也会患上如此平凡的『病』,反倒让我佩服。
可是……
「我进的地方啊」
铃木一瞬间环顾周围,压低声音讲到
「是制造生物兵器的」
「……哈?」
我下意识漏出脱线的声音。
「B兵器。Biological Weapon」
「生物兵器」
那几乎是毫无实感的词语。
那个的确是小说、漫画、电影、游戏等诸多情况场面中使用的,方便而经典的小配件。生物兵器。对既存的生物通过品种改良或基因改造利用到军事目的——对军用犬进行的品种改进,在广义上或许也能够分类为生物兵器。
但是实际上,在一般市民的普通生活中——生物兵器被提到都会不寒而栗。这是天经地义的。只要不是自卫队,我们很难有机会在近距离目睹兵器,更遑论生物兵器。
说到大多数虚构故事中所使用的生物兵器,果然就是细菌、病毒——病原菌一类。
散播埃博拉出血热、拉沙热等等,致死率搞的病毒,让敌国混乱,死尸累累——在以这种目的培养并保管的显微镜下的微小生物。根据情况对其进行基因操控,可以改良成为令疫苗失效的凶恶品种,诸如此类的情况。
说起来,在不久前流行过的,通过注射消灭肉毒杆菌的毒性的东西来抚平脸部皱纹的美容法——因此法的流行而大量生产的肉毒杆菌,存在流入到恐怖组织的可能性。这种事,在好多报道中读到过。
就算知道了这种事,我们果然还是有种无法怀的危机感。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眼睛看不到那种东西。
不过——
「怎么了,细菌兵器制造出来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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