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朋花,你哭了?」
她微笑着。千寻既没有打我也没有杀我。
只是,不解地歪着脑袋。
「为什么哭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千寻将我的脑袋抱在怀中。甜美的乳臭,和铁锈的味道混在一起。脑袋传来轻柔的毛,以及肉球的触感。她正用猫手抚摸着我的头。
「没关系,没关系。乖。朋花是乖孩子,乖」
听着她那如歌声般的声音,我明白了。
千寻不是人类。那和我是不同种类的生物。这是件悲伤的事。
泪水从我的眼中流下来。但与此同时,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千寻没有变,就算我舍弃了她,就算我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性,她依旧待我不变。她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伤害我,连想都没想过。
现在,她抚摸着我的头。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个。她很温柔,就算是怪物,她还是她。这样就好了,这样就足够了。
人类才更加丑陋,教人恐惧。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哦」
我强行拭去泪水,紧紧抱住千寻。千寻不住地点头,用她的猫手抚摸我的脑袋。苍蝇飞走了,我的头发上黏上了血和腐肉。
就这样,我和她又重归于好了。
孩子和大人对千寻的恐惧程度不一样。
或许是由于有人亲眼目睹过那副光景所致。
千寻砍断自己的手臂,似乎是第十三次了。小孩子或许是目睹到那一幕,害怕自己的手被夺走吧。我又和千寻玩到了一起,贡品也继续送来。但是,他们应该不知道千寻新手臂的事情吧。千寻从第二天开始就戴上了手套,把手藏了起来。在酷暑之中似乎也豪不在意。
小孩子越来越惧怕我们,躲得远远的。但是,大人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嫌弃千寻,讨厌千寻。但是,对我并不害怕。随着我们每天在一起玩耍,妈妈的脸色也一天天的变差。
看来,大人们只见似乎也存在着霸凌。
以妈妈向民生委员联络千寻的事为契机,居民们的态度骤然一变。妈妈虽然没说具体说出来,但从毫无血色的脸就能明白待遇有多么恶劣。有一次妈妈从超市回来,衣服上竟然粘着蛋液。
妈妈不习惯被别人排挤。所幸,爸爸所在的会社地处小镇的边境,外部的人有很多,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可是妈妈诉说现状的尖锐声音,还有爸爸息事宁人的话语,让我彻夜未眠。
一到早晨,妈妈呆呆地杵在堆满厨余垃圾的家门前。她受伤的脸,和受欺负时的我很像。我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欺负,心情很难过。
我想消除胸中的苦闷,将事情说给了千寻听。
「妈妈被镇上的人欺负了」
千寻应该无法理解我的意思吧。我没有期待过她的回应。
在电线杆旁,她抬起头,不再将发现的蚂蚁碾烂,站了起来,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她的反应让我很意外。她歪着脑袋,向我询问
「被谁?」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而且,具体是谁我也答不上来。
不过,我能猜到谁最有可能。是一个叫松田的男生的母亲。她曾看着正在清扫厨余的妈妈,捂着嘴笑过。我脑中浮现那个浓妆艳抹的脸,诅咒一般放出粗声
「松田君的,妈妈」
「呵」
千寻哼着拿出粉笔。她仿佛忘记了我说的话,在路上画出了什么。我觉得有些失望。不过我放弃那种念头,再次坐到她身旁。
在蒸腾的柏油路面上,粉笔咯吱咯吱的磨损。她在路上画出了一个圆。我皱起眉头。不知为何,千寻一次又一次地描着同一个巨大的圆,
一个来源不明的声音灌入我的耳朵。而且,那个声音和千寻的笑声重叠在一起。
不能用粉笔在路上画圆。
「唔,呼」
粉笔在磨损,圈越来越浓,呈现出惨白的线条。看上去,路面上仿佛开了一个黑色的洞。突然,千寻的粉笔应声折断。
————啪
柏油路面如水面般动摇起来。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里面伸出来。
黑色的某种东西膨胀起来,伸向天空。不久,那个和柏油路面分离。
好似影子的球体飘在空中。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不过我能推测到,那是非常不祥的东西。
————会不会招来影子呢??
记忆中,某个同学曾如此害怕地呢喃道。千寻毫不迟疑地触碰黑色球体,用猫手逗着它。她将嘴凑近仿佛高兴地颤抖起来的球体,小声说道
「松田松田。松田家的家长。是女的。对,是女的」
一瞬间,黑色球体的表面泛起涟漪。那东西突然飘向空中后,拐过一个角,消失了。千寻若无其事一般,用脚抹掉了地上的圈。
然后,她开始悠然地唱起歌。
第二天,松田家的夫人从阳台上掉了下去。
——在被子好像晒干准备的收的时候,被黑色的块缠住,『拉了下去』。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