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混杂了悔恨的泪水。
「她明明是我最重要,最心爱的母亲,那一天却突然……突然消失无踪了。当然, 她也不曾向我解释过什么。别说是解释了,甚至连个道别都没有。」
诗怜应该是正在回想那一天的事情吧。
失去了 一切的,那一天的事情。
「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还不如说我不可能忘掉。整间屋子闹哄哄的。我听到家 母房间传出有人说家父被杀,夹杂著家母不见了的说话声,我甚至无法进入房间,他们 连家父的遗体都不让我看……」
良太也说不出话。
实在是无法说什么慰问的话语。
只能说这充满绝望。不对,这根本就是绝望本身。
这种沉重的绝望笼罩一个十几岁多愁善感的少女。
「我暂时被关在一间单人房里。表面上是为了保护我,实际上则是要讯问我。问我 家母有没有说过什么像是暗示她要杀皇帝的话,有没有说过什么疑似她就是间谍的话,
一次又一次不断地问。」
失去所有的诗怜甭说是获得同情,竟然还被当成嫌犯。
这是当然的。在身为「纯洁教团」一伙的采理的房间内,皇帝在血族就要行动的紧 要关头遭到杀害。她的女儿——恐怕是皇帝之外和她最亲近的女儿,一定会有嫌疑的。
「我边哭边回答,说『不可能』、『我怎么会知道』之类,讲了无数次。我说世界上 哪有知道自己父亲会遭到杀害却不想加以阻止的女儿。如果,我跟家母是同伙,那我早 就逃走了,怎么可能会待在这里不走。虽然我脑袋一片空白,我还是想办法要给个合理 的交代。要是别人当我是同伙,说不定我就会没命,所以我真是竭尽所能……」
「唔……」
光是听了这些话,良太也快要哭了。
太悲惨了。
诗怜甚至连替死去亲人哀伤的时间都没得到。
遭人怀疑,只能说明自己是无辜的。这种处境,对从小受公主教育的诗怜来说,应 该是难以置信的耻辱吧。因为她真的就是在某一天,突然就被旁人当作嫌犯。
「我以前就说过了。我是具备强烈自尊心的血族,是继承皇帝血统的人。所以,绝 对不可能协助愚蠢的宗教狂热分子……」
诗怜因为哽咽而一度说不出话来。
「幸好,姐姐向我伸出了援手……也没有决定性证据能够证明采理就是犯人的。不 如说,因为她陪在皇帝身边长达十年以上,也有人认为她可能是被『纯洁教团』那边的 人当成叛徒绑架了。姐姐对那些人说,别再对我进行没有意义的讯问。」
「啊,是王花救了你呀……」
即使只有一点点,依然是帮助,良太有种由衷得救的感觉。
「但是,其他『纯洁教团』的人潜入血族帝国的可能极低,采理杀害皇帝的说法 还是成了官方意见。我则是被赶出沙罗野家。后来我过得怎么样,良太应该就晓得了 吧?」
诗怜的表情扭曲到惨不忍睹。
「嗯,我都懂……」
「我希望,她至少也留个只字片语再走……」
不甘心到无可奈何的地步。
「她乾脆跟我说『会生下你只是因为我要接近皇帝』啦,或是『我根本就不爱你』 啦,我宁可她跟我说这些话。这样一来,我就会痛快多了。然后我再去找其他活下去的 精神支柱就好了……」
这是种就算是良太也无法说「我懂」的感情。
「可是,我却是出事之后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诗怜的肩膀在颤抖。
「因为连这都不知道,我就只能,只能……等待而已……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难受的 事吗?还有比这更没道理的事吗?」
不只是诅咒母亲,诗怜一定也在诅咒命运。她陷入的是不得不这么做的困境。
「而且,事到如今,她突然说想和我一起在日本生活……这太自私了……我当然会 不知道该怎么回覆她吧……我都已经靠我自己展开新生活了……」
「说的也是……太过突然真的会让人吓一跳……」
「至少,在良太来之前告诉我这件事就好了……要是这样,我就不必烦恼了……」 「啊……」
所谓「良太来之前」,就是诗怜没得到王花原谅,身心饱受摧残煎熬的时期。 表面上没有差别待遇,实际上没半个朋友,可说是孤单至极。
要是那个时候说要去找采理,诗怜应该会毫不犹豫就答应吧。
与其待在举目无亲的国家,还不如去采理所在的日本。
然而,现在的诗怜不同了。在帝国已有许多的朋友。
「如果要我说真心话……我还没拿定主意……反正我认为就算看到家母,我也能回 答我不要回日本。可是……等到时候真的到了我还是不晓得……」
到目前为止,诗怜都很肯定地说不可能回去,但紧要关头时诗怜所说的话非常软
(不过,这很正常吧。她内心不可能没有踌躇。)
万一,拒绝了采理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因为诗怜并不知道采理的住 处。只要采理放弃了,母女俩之间或许也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