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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养孩子,很辛苦吧?人家让你做生意,你就回来吧!还是人家去接你好了?明天一早就去找你喔。』
「等、等等!等一下!我已经金盆洗手————」
熊谷径自挂断了电话。灯果觉得眼前发黑。
如熊谷所言,卓马过世之后,生活便无以为继。要养育灯衣,她只能重操旧业。但是,走回卓马助她脱身的老路,就等于是背叛卓马,让她痛苦万分,即使这是仅剩的谋生手段也一样。
她想起卓马的父母曾说过想收养灯衣。反对儿子与灯果结婚的公婆会想把儿子的骨肉留在身边也是理所当然。要养育灯衣,需要的是一个安定的环境,现在的灯果无法给灯衣这种环境。妈咪。灯衣攀着灯果的脚。听到灯衣的声音,灯果下了决断。
「灯衣,妈咪得暂时和你分开。不过,妈咪一定会回来的……!」
首先得逃离熊谷的魔掌。先躲起来,等到风头过去,在外地做好准备后,再来接灯衣。对灯果而言,卓马仿佛就活在怀里的灯衣体内,令她难分难舍。但为了这孩子好,她只能这么做。
隔天,灯果带着灯衣去找公婆。她强调自己日后一定会来接灯衣,但公婆却露出不悦的表情。即使只是一时,但公婆无法信任不说明理由便搁下女儿的灯果。对他们而言,灯果是夺走儿子的女人,这样的罪恶感令灯果无地自容。
灯果回到了婚前居住的公寓。婚后她并未退租,而是将这里当成存放私人物品的仓库。当她为了筹钱而回到公寓时,不禁哑然无语。屋里仿佛遭了小偷般,被翻得乱七八糟。从前制作的毒品全被拿走,一个也不剩,毒品调制配方和灯果保留下来的「丧失」也不例外。窃贼宛如事先知道灯果是制毒师才找上门来似的。
「……难道是熊谷?」
他已经找到这里来了?领悟这件事的瞬间,灯果感到毛骨悚然。如今的百代家不知道变得多么凄惨?但是她不能去确认。她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城市——
不幸仍旧持续。
由于灯果身为制毒师的知名度太高,所到之处都有黑道或犯罪组织盯上她,她只能隐藏起行踪,流浪于每个城市之间。在远离和卓马一起生活的土地之后,灯果好不容易定居下来,找了份普通的工作。当时已经过了一年,灯果写了封信给公婆,通知他们自己将去接回灯衣。
然而,灯果迟迟未收到回音,她感到不安,连忙前往公婆家。
「灯衣不在这里。前一阵子,有个叫熊谷的男人把她带走了。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抢走我儿子和孙女的扫把星!」
灯果跪倒在地。想讨回灯衣,只剩重操旧业一途。她作梦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公公犹如落井下石一般,继续说道:
「最近有个自称是你爸爸的男人找上门来鬼吼鬼叫,说要见你,所以我把你信上的住址告诉他,打发他走了。哼!那个男人活像游民一样,身为他女儿的你也是个贱人。快滚!在你找回灯衣之前,我不想看到你!」
灯果被扫地出门,不知所措。
只要能找回灯衣,什么事她都肯做,什么事她都能做。但是问题在于父亲。
父亲又追来了,他到底要纠缠到几时才肯罢休?好不容易获得的环境又泡汤了,她得再度搬家才行。
为什么?
这种事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为何不让它结束呢?
「……是啊!其实很简单嘛!」
灯果摇摇晃晃地迈开脚步。
空虚的视线四处游移,灯果回到了新家所在的城市,接着——
「灯果,是灯果吗?我好想你!你变得好漂亮!」
肮脏运遢的父亲口中发出下流的笑声,吐着带有浓烈酒臭味的气息。
灯果带着宛如面具般的表情,开口说道:
「我也是。我好想你,爸爸。」
透过新闻得知熊谷被捕后,我来到了灯衣居住的城市。
灯衣的监护人雪路雅彦正如传闻中的一般,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但他不愧是雪路顾问的儿子,举手投足间隐约散发着一股高雅,看起来并不是个秉也恶劣的人。
灯衣也在场,她走在雪路雅彦身旁,正在说话,并不时露出笑容,看起来活泼又健康。即使擦身而过,那孩子依然没发现我,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并未因此受伤。伤害她的是我,丢下她消失无踪的是我。擦身而过时,我从那孩子的口中听见了「爸比」这个字眼,看来似乎有身代父职的人陪在她身边,或许也有身代母职的人陪着她。
那孩子在笑。
我现在出面,是否只会夺走她的笑容?
我已经成不了好妈妈,已经没有资格待在她身旁了。
为了她着想,我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 * *
「——你说得没错,百代灯果的包包里的书信是遗书,上头还注明要不要念给灯衣听,由雪路雅彦决定。别开玩笑了!她以为孩子听了遗书内容会开心吗?她从没想过灯衣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等待母亲回来吗?」
增子难得如此激动,旅人递了条手帕给她。
增子一脸不快地撇开脸。
「我没哭,别误会。这么轻易对嫌疑人产生移情作用,哪干得了这一行?」
微小的吸鼻子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