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牵挂,所以产生了错觉。
即使真有爱苗滋长,也是今后的事。
她曾想过要当旅人的支柱。或许这种念头的核心情感是——
答案慢慢找吧!
这个关系会永远持续下去。
不必心急。
夜渐渐深了,阳子在职员室里撰写日志时,园内的有线电话响了。
接听的园长起先露出了诧异之色,随即转为惊讶。
「是灯衣吗?你、你冷静一点,好吗?我现在立刻叫阳子老师来听电话!」
突然出现自己的名字,令阳子大吃一惊。园长把话筒递给阳子:「是日暮先生家的灯衣,说要找你。」
阳子接过话筒,放到耳边,一道夹杂着呜咽的声音隔着电话大叫:
『阳子老师!』
「咦?是灯衣吗?」
是灯衣的声音。阳子头一次听到灯衣如此失控的声音,也难怪园长动摇。事实上,现在的阳子也难掩惊讶之色。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呜,爸比,呜,昏倒了!』
「咦?」
阳子愣住了,心跳声比平时大了一截。
——旅人先生昏倒了?
瞬间,意识飞到了九霄云外,切换为另一个模式——仿佛有个把这件事当成他人瓦上霜的冷血阳子诞生了。
「……灯衣,你在事务所吧?我马上过去,你等我。龟吉先生呢?」
『乌龟,去找,医生了。』
「我明白了。灯衣,你就陪在旅人先生身边,知道吗?」
『嗯……』
阳子掌握状况,冷静地下指令。
用着宛若失去情感的声音。
「别担心,我马上过去。」
阳子静静地放下话筒,向园长及在场的其他保育员说明缘由之后,便抓起自己的包包冲出幼稚园,朝着车站全力疾奔。
她看起来虽然冷静,其实脑中一片混乱。
旅人先生昏倒了,旅人先生昏倒了,旅人先生昏倒了,旅人先生昏倒了……
榎木医生曾经告诉阳子,为了消除旅人的眼睛对于大脑造成的负荷,身体会发高烧,借以寻求休息。
这种高烧往往导致昏迷,对日常生活造成阻碍,所以只要前兆一出现,旅人就会事先接受医生的诊察。
——现在怎么会……?
过度使用眼睛可能导致失明,最坏的情况,或许会变成废人。高烧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而产生的。突发性的发烧究竟代表什么前兆?
眼泪夺眶而出,阳子连忙紧闭眼睛抑制泪水,集中精神跑步。她在站前数度撞到人,但那不重要。她咬紧牙关,拨开人潮,以不变的步调奔驰于西侧出口前的闹区。
在商业大楼里等电梯时,阳子只觉得度日如年。到了六楼,她以挺身冲撞的气势打开了事务所大门。
「我是山川!灯衣,旅人先生呢————…………!」
连接客厅的走道前,就是这间事务所实质上的会客室,墙边中央摆了套四人座沙发。
无论是在玻璃门外或入内之后,阳子都没立刻发现到他们的身影。她的视线全集中在客厅,没注意脚边,压根儿没料到有人倒在会客室的桌子旁。
灯衣趴在倒地的旅人身上,一发现阳子到来,便哭叫道:
「爸比他,爸比他————!」
「旅人先生!」
阳子奔上前去,确认旅人的状态。他的脸上有大量汗水,身体微微颤抖,呼吸也相当急促,但脸上却毫无血色,一片苍白。阳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十分滚烫。旅人的身体有时会像电流通过一般弹起,每见到这种状况,阳子和灯衣便倒抽一口气。
「啊……」
糟了。阳子太过震惊,完全想不起保育研修时学到的应急处置法。这样的症状出乎她的意料,现在需要的是医疗知识,阳子根本无计可施。
「阳子老师,不行!」
「咦?」
「别露出那种表情!叫爸比的名字!」
可是——阳子迟疑了一瞬间。旅人没有视觉之外的五感。
想当然耳,他的耳朵也听不见。
旅人现在闭着眼睛,或许连活着的感觉也没有。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
「…………!」
就算这样,这么做并不是毫无意义。
即使眼睛无法认知,身体一定会有反应。医生也说过,旅人的感觉只是睡着了。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阳子的声音应该能够传入他的耳中。只要传入耳中,一定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