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的问题。看来这个人并没生气,而是平时就这副表情。
阳子打开资料室,或该说杂物室之后,走了进去。里头的纸箱占据了橱架及地板,杂乱不堪,连脚都没快地方踩了。箱子里装的大多是各种活动使用的道具,其他还有面积庞大的游乐器材及毕业园童制作的纪念品等等。
太阳幼稚园的资料虽然才刚整理过,但由于使用频率偏低,被塞到后头去了。阳子把前头的物品逐一移开之后,总算找到了侧面上写着「太阳幼稚园」的纸箱。
「在这里。呃,您需要什么资料?」
「我会自己判断,给我。」
白石粗鲁地抢过纸箱,阳子有些不高兴。他的态度未免太过蛮横了吧?
白石自顾自地查起资料来了,阳子移动到角落去。园长交代她帮忙,她不能擅离现场,但也不能打扰白石。她闲着没事干,不经意地望向白石手边,只见白石正全神贯注地查阅园童名簿档案,翻开的那一页阳子也有印象。
——是十八年前我就读的时候。
此时,白石回过头来,交互打量阳子和名簿,问道:
「这个是你的名字吗?你是毕业生?」
「啊,对,是我的名字。我也是太阳幼稚园毕业的。」
白石阖上档案夹,塞还给阳子,走出杂物室。
「呃,有什么不对吗?」
白石搁下阳子离开,阳子连忙锁门跟上,但白石已经不见人影,反而是园长前来了。
「园长,刑警先生回去了。」
「我知道,刚才他在那边和我打过招呼。大概是查到什么重要的事了吧?他是用跑的离开。当警察也真辛苦啊。」
园长一派悠哉,但阳子却难以释怀,不解地歪着头。
※
长年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培养出来的直觉正对白石发出前所未有的重大警告。
山川阳子,那个女人的态度并没有可疑之处。她对白石没有提防之色,还乖乖交出了白石要求的名簿。她面对警察时那种手忙脚乱的应对方式也是一般人常见的态度,看来不像在演戏。
然而,白石的本能察觉了危险。他在山川阳子背后看见了其他意志。山川阳子在那所幼稚园工作,有其意义存在。
决定性的证据就是名簿上的黑色横线。某个园童的姓名、住址及备注栏全被涂销了。上头记载的名字莫非就是十八年前被绑架的日暮英一之子?四划部并没有「日暮」这个姓氏,用黑色墨水涂销的栏位也正好在四划部中,这么看来,涂销的部分正是白石追寻的答案。
自称日暮的侦探,从那间侦探事务所中走出来的山川阳子。
她的职场前身正是日暮的儿子过去就读的幼稚园,而她也在同一时期就读同一所幼稚园。这是偶然吗?
「……虽然太过凑巧,但应该是偶然吧!」
事隔十八年,光凭一个年幼孩童的意志怎么可能存活到今天?
不过,如果自称日暮的青年真的是当年的小男孩,那他不可能放过这个偶然。
——如果我是那个小男孩,我会先消除痕迹。日暮这个姓不算罕见,但是在这个镇上,却是当年关系人无法忽视的姓氏。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会先排除连结自己现在与过去的事物。不过为了钓出当年的关系人,我会继续使用「日暮」这个姓氏。
——我被钓中了。白石咬牙切齿。
那个青年应该设下了不少圈套,「幼稚园名簿」就是其中之一。当年的纪录大部分都抹消了,但仍有遗漏的,就是名簿。由于幼稚园已经不存在,白石便安了心,谁知纪录仍留着。
山川阳子应该会向那个青年报告白石上钩之事。那个女人不是受人利用,就是帮手。在名簿上画线的铁定也是那个女人……她知不知道青年的背景还不能确定就是了。
直觉要白石立刻行动。
「如果那个侦探是当年的小鬼,他的目的是报仇?」
白石可没打算坐以待毙。他的目的是告发?或是直接报仇?无论为何者,只要抢先行动,就能转变局势。
白石要亲手逮捕侦探。罪名随便找一条冠上就行,总之得先抓住他,查清楚他的底细。
白石立刻前往侦探事务所,但事务所内空无一人。他不知道侦探去了哪里,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留下来监视。
别说青年了,根本没人造访侦探事务所。太阳下山,周围突然变得一片幽暗。白石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而藏身于建筑物之间的小巷里,此时的身影显得更加阴暗了。
仰望侦探事务所的眼睛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直到最后,白石都没发现身后靠近的人影。
抵着脖子的物体发出劈啦声,攫取了白石的意识。是电击棒。人影拖着昏倒的白石,缓缓走向小巷深处——
※
园童接送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一如往常,又只剩灯衣一个人没被接走。今天要来接送的是旅人,即使等再久,灯衣依然雀跃不已。
「今天要出去吃饭,没有阳子老师出场的余地。」
灯衣虽然一派天真,说的话却很毒辣,阳子有些生气。
「听好了,蔬菜也要吃喔!挑食会被爸比讨厌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