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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为了另一件事而追查到涂鸦的流向。半年前,有个少年染上毒瘾,钱全被榨光,流落街头。我们收留他,并调查贩毒的人是谁……」
「……」
「当时你已经不在这个小镇,而且听说你过着自暴自弃的生活,所以我就没有继续追查你了。因为我认为犬饲哲应该也是受害人。」
「不,我……」
「最后我还是没查出药头是谁。要揪出他们,似乎没这么简单。我可以感觉到他们背后有个非常庞大的组织,还有许多黑手蠢蠢欲动。我没时间理会犬饲哲。」
旅人完全不给哲留半点情面,毫不客气的话语令哲呆若木鸡。
——不,或许他是在斥喝我「别撒娇」。连赎罪都要别人指引,能赎得了什么罪?
哲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旅人。
「我、我去找警察!说出一切!这样这件案子就会水落石出——」
「没用的。你只是被人利用而已,无论你说什么,都无助于查明真相,除非你知道里奇的真实身分。你知道吗?」
「…………唔,我不知道。」
「那就别做多余的事。里奇这类假名随时可以改,我想趁着他还使用这个名字时揪出他来,不希望打草惊蛇。」
原来如此,哲没想到这一点。话说回来,听旅人的口气,似乎并不信任警察。就算不到不信任的地步,至少没打算依赖警方的力量。
坐在地板上的屁股又冰又冷,哲觉得自己似乎看清了现实。
换句话说,哲能做的事一件也没有。他连自首也不行,无法向任何人道歉,旅人甚至说他只会帮倒忙。看来他最好永远蹲在这里。
没钱、没地位,连唯一的长处音乐都舍弃了,这样的他或许正适合厕所的地板。
突然间,有个疑问闪过脑海。哲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旅人。
旅人面露苦笑。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对吧?总算能够进入正题了。」
没错,旅人是这么说的: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经查出这个涂鸦是犬饲哲留下的,而他并不劝哲自首,也不期待哲的证词。
那么旅人为何带口中那个「搭理只是浪费时间」的哲来这里?
旅人配合哲的视线蹲下,窥探他的眼底。
「你间接害得一名少年走岔了路,当然该赎罪。但是目前犬饲哲能做的事,一件也没有。」
哲很想撇开视线,但是被旅人的双眸吸引,无法如愿。
那双哀伤的眼睛令哲浑身僵硬。
突然,旅人微笑了。
「既然如此,就别用犬饲哲的身分,而是以『AKIRA』的身分来赎罪吧!」
「————啊?」
旅人抓住哲的手腕,拉他起身。与他正面相对的旅人表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显得相当柔和。
「老实说,我也犹豫过。我曾告诉委托人,就算找到你也无济于事——不过,昨晚见到你时,以及今天观察了你一天之后,我改变想法了。」
「你、你在说什么?」
「我就挑明了讲吧!你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你很老实,尤其是事关音乐的时候——我说过吧?我在找。我找的不是犬饲哲,而是静香小姐崇拜的歌手。」
听见她的名字,哲的心臓猛然跳动。
「你的确背叛了歌迷,但是你也拯救过歌迷。确实有个女性因为你的歌声而获得活下去的勇气。所以,你不如专心为她唱歌吧?」
「……你要我复出歌坛?」
哲不认为会有经纪公司肯收留他这个实质上已经被丢弃的歌手。旅人摇了摇头。
「要舞台,有个你很熟悉的地方更适合吧?」
「咦?不,可是,如果我在那里演奏,说不定会被里奇他们发现。」
「站在我的立场,你在那里引人注目,或许能帮我引出那帮人。换句话说,你是诱饵。哎,我认为你有义务做这点补偿。」
更重要的是——旅人用规劝的口吻说道:
「如果你想找出下落不明的她,『AKIRA』就该唱歌。」
告诉她「我在这里」。
「————」
希望你弄清楚什么才是你追寻的,什么才能满足你的心灵——这是旅人所说的话。哲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意义。
哲俯视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演奏的音乐在脑海中播放着。
没钱、没地位,连音乐都舍弃了的他还有个愿望。
想见她——想见静香。
「走吧!『AKIRA』先生。」
旅人温柔地伸出手来。
※
哲到附近的乐器行买了把便宜的吉他,立刻调好音,做好准备。不习惯的琴身托抱感、不熟悉的琴颈触感以及崭新的六根琴弦令他有些畏缩,但连这种感觉本身都令人怀念。虽说是街头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