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活力,每完成一张椅子,就像孩子一样开心的椅匠们实在可爱极了。
在他们之中,秀作是属于另一种意义的与众不同。他虽然年轻,却像个老人一样。如果像师傅那样充满威严,就算不发一语也别有魅力;但秀作的木讷却毫不起眼。以同世代的人而言,他是个平淡无趣的少年,在一起只觉得无聊。
但是文江的视线却无法离开秀作。文江发现了,发现秀作的内心隐藏着外放的活力。就算是区区杂事,到了秀作手上,也可到达艺术的领域。看穿这一点的只有文江和师傅,这是连秀作自己都没发现的才能。
这就是一开始文江老缠着秀作的理由。她想多看看秀作工作,因为他虽然朴实无华,却有种独特的魅力。
渐渐地,文江越来越渴望了解秀作。秀作笑起来是什么模样?生起气来是什么模样?会为了什么事而伤心?她的视线离不开他。
文江喜欢秀作。
某一天,文江突然多了个未婚夫。父亲看好某个公司的发展,因此决定招该公司老板的儿子为婿。必须和一个素未谋面也不曾交谈的人结婚,然而,文江已经做好觉悟。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已经认命了。啊!想必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她才会被和这个世界无缘的秀作所吸引。
能待在秀作身边的时间不多了。
文江做了个任性的要求。虽然她平时就很任性,但这回是有自觉的任性。
「有了!不如在椅子底下刻字吧?这样就不显眼啦!」
「刻字?大小姐,你不是说不能伤了椅子吗?」
「刻在布后面啦!不是会贴布吗?这样就没人看得见,只有我知道。怎么样?」
「要是我做这种事,一定会被炒就鱼。」
「我不是说了?没人会发现啦!」
「我不能容许。就算没人发现,我也会负起责任,所以我不会这么做。」
哎呀,真是的!这只呆头鹅!不过,觉得这一点很帅的自己更令人生气!
「算了!要不要做你自己决定!对了,暗号就用这个如何?」
文江拉过身边的纸和铅笔,振笔疾书。秀作板着脸一看,立刻变得满脸通红。
「这、这是什么啊!你在想什么!」
「那还用问?当然是双人伞啊!稍微开个小玩笑,有什么关系嘛?还是怎么?你那么难为情啊?你和我想的一样,很晚熟嘛!」
文江笑道,其实她的脸颊也是红的。她为了掩饰羞怯,才调侃秀作,半哄半逼地和他订下了「暗号」。
——他应该会原谅我这小小的任性吧?
秀作虽然微词颇多,但温柔的他一定会在文江要买的椅子上刻上暗号的。
「相对地,等你自立门户的时候,我会送你椅子。」
文江知道他们绝对无法在一起。
未来会变得如何,现在的她根本不在乎。
只要两人的约定仍然有效,她就很开心了。
文江凝视着秀作为难困窘的表情,细细品尝着眼前这一刻的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