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被带了进去。被编辑长扔了进去,摔到地板上不断地咳嗽起来。
然后一弥环顾四周。
在镶着玻璃的小房间里,有着大大的桌子、文件架子和快坏掉的古老大衣架子。在桌子上文件杂乱地堆积着,桌上的电话被文件压着,现在也像是要坏掉一般,十分痛苦地挣扎着。垃圾散乱在地上,脱下来的衬衫和脏毛巾堆积在大衣架子上,馊掉的臭味飘散在房间中。
这是……让人联想到在在遥远的东洋的岛国,在孩童时期硬是被哥哥们拽到的道场中的情景。掺着油脂的汗水滴落在榻榻米上,在榻榻米上形成茶色的污渍,肌肉发达的男人们发出奇怪的叫声不断撕扭在一起战斗着,很臭很臭的男人的世界……。与恐怖的回忆相似的气氛和某种不详的预感同时充满于房间和一弥心中。
编辑长跨出意外地短的两腿,像仁王一样威严地站立着。
拿出报纸啪地展开了。青年们不断相互挤压着探头想要看报纸。
那是今早的《公路日报》的早报。事务员、打字员、股票掮客、教师、保洁员等各种各样的招聘广告跃然于纸上。
《纽约·今天的招聘广告》
·招募诚实的事务员。最好是不会迟到的人。——就职地 东村
·寻找熟悉金融界,为获利眼疾手快,有毅力的股票掮客。——就职地 威尔街
·寻找准确率高的打字员。不擅长沟通也没有关系。——就职地 上西区
·异常地爱干净、从而被女性觉得恐怖而被敬而远之的你,我们等待的就是你的应聘!为异常爱干净的主人的宅邸招募男性保洁员。待遇优厚。——就职地 格林尼治村
·招募喜欢和小孩子玩耍的小学教师。——就职地 布鲁克林……
一弥回想了起来,嘟囔道:「是今天早上读的招聘板块啊。」。
编辑长越发跨开短短的两腿,得意地挺起胸。指出报道的最后一行。在那儿……。
·招募梦想着美好明天的下水沟老鼠一只,不对,是见习新闻记者/就职地 报纸街
「啊啊。这么说,这个招聘是《公路日报》编辑部的啊。」一弥理解到。然后环顾小房间,失望地垂下肩膀。虽然刚才的东村的公司也是这样,这里也有着这么多看到招聘广告的人涌了过来。其他的招聘也可以推测出一二了。
(工作与家的找寻真是前路多舛啊。但是,我首先得要找到维多利加啊!)
在一弥要走出小房间的时候,站在后面的一个看上去很认真的青年直直地举起了手,叫喊道:「嘿,编辑长!」。一弥无声地跳了起来。
「我的志向不是临时工,而是真心想要写报道的!大战结束后回国,放下枪,为、为了社会正义而提起笔。这是我的毕业证书。请看——!」
编辑长叼起烟,点上火。
「什么什么。说起纽约大学,那不是在格林尼治村正中的名门大学吗?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举起手啊,你到底在干啥啊?」
「而且我的成绩还是正数第五十二位。雇佣我吧——!」
编辑长歪着脸,叼着香烟,不知为何开始用双手挠起了全身,奇怪地扭曲着身体——
「那么,你去《先驱论坛报》啊,《晚邮报》啊,《华尔街时报》这些一流编辑部去应聘不就好了吗。在这个报纸街可是有着许多新世界引以为豪的报道机构的啊。我不会说错的,你还是快点从这个垃圾场里出去吧,小少爷。」
「其实!全都落选了!雇佣我吧!」
编辑长嘟囔道:「诶?这可是……」看着青年。
单手反正百叶窗上,眺望着窗外感伤地说道——
「真是个困难的时代啊……」
在背后有着污浊的窗户,透过被压扁的百叶窗的缝隙可以看到东河。在河的另一边隐约可见的是布鲁克林的住宅街。可以远远看到看上去居住条件舒适的小小房子并排连成的城镇。房子们粉色的倒影像是在邀请着人们的到访般地摇晃着。
一弥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地图展开来。在琉璃的手绘地铁上,画着留着长长的胡子、横躺着的、老爷爷般的布鲁克林桥和像是打算作为东河的绿色的蛇。在这对面,不知为何,画着粉色的蛋糕和橘子与菠萝的小山。
困难的时代吗,一弥也沉浸在了思绪之中。然后(但是总之还是要先找到维多利加……)这样想着,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从远处可以听到编辑长嘶哑的嗓音……。
「……但是,想我们这样的二流报纸是不会写可以称为报道这样的了不起的东西的。只是写一些有趣又怪异,是的,让工作完回家的人读了之后可以吹散疲劳……为了庶民们而写的新闻……之、类的……。比起这种高尚的话,那里的人?喂,为什么蹑手蹑脚地想要逃走啊你?脸色变黄了啊,怎么了啊?」
察觉到编辑长的香烟前方所指的是自己,一弥吓了一跳。端正姿势——
「不,我是东洋人……?」
「唐人街的年轻人吗。还真是混入了一个奇怪的应聘者啊。」
「不、不是的,我是……」
「怎样都行,闭嘴!切!闭嘴!」
「诶,什么!」一弥有点生气。
编辑长并不在意,将屁股搁在桌子上做出帅气的姿势。意外的短腿在地板上方晃来晃去。像大猩猩一般甩动着手臂,一边挠着全身,一边说道——
「那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