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城。”
声音非常微细,而且还有点发抖。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中——
“智慧之泉正在向我告急,告诉我下一场暴风雨已经近在眼前了……”
她的气息就像冰一样冷。
金色的纤长睫毛微微颤抖着。
“你和我,是不是已经无法再见面了呢。因为久城你是异国人,而我却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维多利加在羽绒被里面小声呻圌吟道。
“不要。我不要那样啊……久城……”
小小的身体蜷缩了起来。
“又是这样。你又让我哭起来了。是你让我变得越来越脆弱的……”
窗外的雪下得非常猛烈。
远处的玄关传来了关门的声响。
沙、沙……少年踏着积雪离开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了。维多利加浑身颤抖地倾听着那微弱的声音。纤细的身体中传出细微的倾轧声,全身都在拼命发出悲鸣。
寝室里就像什么人都没有似的笼罩在一片绝对的静寂中。维多利加也像是在那里睡了一百多年似的,身体变得一动不动了。
以端正的姿态走出糖果小屋的一弥,就像平常一样踩着规则的步伐,发出沙沙的脚步声沿着铺雪的迷宫花坛向前走着。
在途中,他还时不时停下脚步,回头向小屋的方向看去。
就像沉陷在迷宫花坛那样复杂纹样的深处一般,糖果小屋已经看不见了。这时候的心情,就好像在异国的森林里迷了路似的充满了不安。
一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回想起今天比任何时候都更柔弱,同时也变得非常率直的维多利加。
“我说,维多利加……?”
一弥的细语声,也被冬天的寒风抹消得无影无踪了。
咕呜~……从某处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
就像已经把该说的事情传达给对方,但是还没有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诉对方似的,一弥怀着某种混入了悲伤和兴奋的不可思议心情,默默地伫立在那里。
然后,他就像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反正明天还能见面吧?”,然后就转身继续往前走。
“啊?”
接着,他又停住脚步,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结果我奉上的谜还是只有十四个啊。因为村里发生的杀人事件和潜入学园的科学院特工等等问题,今天真的很辛苦呢。没想到在给维多利加奉上第十五个谜之前就迎来了新年。真让人头疼。不过,我明天一定……”
一弥边想边继续往前走。
他快步穿出了迷宫花坛,在深夜无人的法式庭园里挺直腰板走了起来。
咕呜~……猫头鹰又叫了一声。
接下来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就连一弥的脚步声,也只能听到踩在柔软雪面上的细微声音,几乎完全是一个无音的世界。
他回到男生宿舍,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当一弥洗完脸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却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奇妙的喧闹声。他悄悄打开窗户向外一看,只见那里停着一辆毫无装饰的朴素马车。一个身穿西装、看样子像是跟一弥同样的东洋人走下了马车。紧接着,许多身穿警官制圌服的男人们也跳了下车,同时朝着男生宿舍的入口走来。
怎么回事呢?正当一弥感到不解的时候,楼下就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是舍监的声音。看来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弥还是觉得应该去帮帮舍监的忙,于是打开了房门。
正当他向走廊迈出一步的时候,就见到了从楼梯走上来的们的身影。
背后的舍监大声喊道:
“在这样的三更半夜?真是的,别这样啦!我马上就把班主任老师叫来,你们等一下好不好!”
男人仿佛要打断对方话音似的大声说道:
“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啊啊?”
“他是肩负着我国未来的优秀头脑,同时也是大尉大人的公子。我们必须要尽快将他保护起来。”
“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没有必要向你说明。
“别这样啦!而且那孩子在这个学园也有他自己的生活,还有重要的朋友……”
“生活?朋友?在国家大事面前,那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面对那个大步大步地往这边走来的东洋人男性,一弥也觉得有点印象。
那是一年零几个月之前的事了……
他就是一弥刚来到苏瓦尔王国的时候,在大使馆里见过的政圌府要人之一。据他所说,他从学生时代就开始跟父亲打交道了。请务必为了祖国努力学习——当时他还以跟父亲一模一样的口吻这么激励过自己。
当然,一弥在学习上也取得了优秀的成绩,表面上也算是遵从了他的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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