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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又过了好几天。
今天是一九二四年的最后一天。
除夕当天上午的清晨。
被积雪染成了一片纯白色的、宁静的圣玛格丽特学园——
“到头来还是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十五个谜什么的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搜集到的啊。维多利加真是的,偏偏就喜欢这样故意刁难我。”
尽管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个不停,一弥还是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男生宿舍。
一弥的身上穿着一件暖乎乎的绅士大衣,头上戴着圆顶硬礼帽。他抬头向下着大雪的天空望了一眼,接着就无言地打开了那把黑色的大蝙蝠伞。然后,他就这样踩着规则性的步伐沿着落满积雪的小路走了起来。
无论是喷水池、凉亭还是秋天时呈现出五彩缤纷景象的美丽花坛,现在都被染成了一片纯白色,仿佛全都进入了静静的沉睡之中似的。在那广阔的法式庭园里,几乎找不到一个人——
尽管远远还能看见园丁大叔的身影,但是他也似乎觉得很冷似的蜷缩着脖子,很快就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一弥呼出来的气息也变成了白烟。
“嗯……在那之后找到的谜团是……”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数着手指。
“‘食堂里明明没有出现过老鼠,可为什么在校舍里却出现了呢?’,还有‘庭园里只有一座倾斜的凉亭之谜’……这样就算是第十二、十三个谜了。对了,还有在村子里听说的‘面包店的店长不知为什么每周都要重新给自行车上漆’,这就是第十四个谜了……真是的,就只差一个了啊。这还真够难的。维多利加那家伙每天都在一个一个地数着谜团的数量,而且还像是觉得远远不够似的狠狠瞪着我看啊。呼……”
一弥满怀苦恼地垂下肩膀,歪起了脑袋。
沙、沙……他一边踩着积雪,一边沿着小路往前走。
小路从耸立着“コ”字形的巨大校舍的学园中央区域向庭园的角落延伸,逐渐转变为平缓的坡道。路宽也变得越来越窄,被积雪所覆盖的树枝光秃秃,就像从左右两侧伸展出无数的黑色手臂向这边逼近似的。
一阵寒冷的风吹过。
一弥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着呈现在眼前的这一座庄严的高塔。
那是一座石造的巨大高塔。收藏着从中世纪到现代的各种书籍,被誉为苏瓦尔的知识殿堂的建筑物。鲸吞了全欧洲的贵重书籍而保持着沉默的、黑色的——
圣玛格丽特大图书馆。
一直以来都在默默地守望着无数的历史和被历史翻圌弄的人们,以及这个不断发生变迁的王国——这座巨大的建筑物,即使在一九二四年最后一天的今天,也依然静静地耸立在那里。
一弥仰望着图书馆塔,露出了微笑。
“维多利加那家伙……不知道在不在呢。”
一弥踩着欢快而富有规则性的步伐向图书馆塔走了过去。充满于塔内的诡异静寂和沉默,足以压倒所有的来访者。一弥用手按着那道被打上了大钉的革皮摇摆门,仿佛在担心着什么似的悄悄向里面看了一眼。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
“……呜?”
他却发出奇怪的声音停住了动作。
——图书馆内基本上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除了某一点之外。
前后通风的的大堂里充满了冬季特有的湿冷空气。四面墙壁上都摆满了古今中外的各种书籍,默默地俯视着来访这里的人们。从地面到塔顶的空间,都是由一条复杂得像迷宫似的狭窄木造楼梯连接起来的。抬头看去,还可以远远看到画在塔顶天花板上的一幅庄严肃穆的宗教绘画。
在最高层那里还可以看到某种类似绿色树叶的东西晃动了一下,但那也许只是错觉吧……
一个早已熟悉的奇怪男人,正摆出威风凛凛的姿态站在那里。
在那令人眼前一亮的白色长礼服上,镶着一颗颗形如百合的银色纽扣。脚上穿着一双鞋头尖尖的骑马长靴。毫无瑕疵的端正容貌,透着艳绿色光芒的眼瞳。
然而,唯独是他的发型……
一头华丽的金发,却不知为什么朝着前方尖突了起来,被故意弄成了向尖端螺旋延伸的不可思议形状。
一弥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摇摆门,打算就这样悄悄离开算了。然而,一个令人难以抗拒的、极其欢快的声音——
“哟~这不是久城君嘛!”
从背后向一弥打了个招呼。
“…………”
“早上好哦!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真是太巧了啊!”
一弥顿时丧气地垂下了肩膀,无可奈何地慢慢走进了图书馆塔。
——这个男人的名字,就是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他是维多利加的异母兄长,在村里的警圌察署担任警官职务。他本来是为了移送到学园的妹妹的监视员被父亲布洛瓦侯爵派来这里的。但因为他的初恋对象贾桂琳后来嫁给了在苏瓦伦警视厅当警政署长的席纽勒,所以在充当异母妹妹的监视员的同时,他也为了跟贾桂琳的丈夫搞对抗而设法进入村里的警圌察署当上了警官。
当然,在布洛瓦警官于村里发生的多起事件中大显身手的背后,还存在着苏瓦伦所隐藏的“秘密武器库”——圣玛格丽特学园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