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天结束了。
圣玛格丽特学园——
冬天的日射早已西下,在被雪覆盖的学园中,仿佛黑色面纱一般的黑暗正在不断迫近。
微风轻抚,云朵流动。月光隐约射下,将染上了纯白之色的庭园的小亭、铁质长椅与冰冻的喷水池照成了蓝色。持续到傍晚的喧嚣声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无踪,也没有学生的踪影。
身穿结实的灰色工作服的勤杂工大叔站在回复寂静的校舍前的庭院中。他叹着气嘟哝道,「真是的,弄得这么乱。那群臭小鬼们……」,但是却又有些开心地“呵呵呵”地,肩膀颤抖着笑了。
在临时用来代替巨大棋盘的广场上,散落着破裂的盔甲、折成两半的玩具短剑、不知是谁用过的白色面纱、似曾相识的某人的画像以及黑马头饰。各种各样的东西,仿佛是各自激战的证明一般,凌乱地散落着。一阵风吹过,马头“咔嗒咔嗒”地站起了身摇摆着。这里的寒冷与寂静中带有一片宴会后的寂寞。
勤杂工的大叔捡起了马头、短剑与被空虚地丢在原地的无主的鞋子,
「明天早上再打扫也行吧。今晚先休息吧。」
他如此嘟哝着,背向了广场,向着职员宿舍走去。因为寒冷而缩了缩肩膀,打了一个寒战。
在大叔踩着雪路过的树荫下,身形庞大的庭师老人单手捡起了山毛榉被折断的树枝,嘴唇颤抖着嘟哝道,「啊啊,真是的,那帮小鬼……!」
竭力照顾的树木与花坛,被剪成各式动物形状的篱笆,在今天被快乐的学生们给到处破坏了。
「真是的。小孩真是麻烦的东西。」
虽然在不断抱怨着,但是他的嘴角也快乐地扬起了。
阵风吹过,在冬季枯萎的树木们激烈地摇晃着。
月色越发浓郁,将远去的勤杂工大叔的背影与庭师老人的侧脸照得雪白。
「……接下来。」
庭师老人的头顶正上方,是男生宿舍一个房间的窗户。在窗户内测是一间整齐的学生房间,从东洋而来的小个子的留学生少年独自一人,认真地面对着桌子。
设计简单的衣橱与床铺。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教科书与词典。
在室内穿的蓝色和服上,还套了一件姐姐远远寄来的亲手制作的——虽然很多地方都因为失败有些扭曲,但是却充满了爱情——粉色的绵短褂,本是极为认真地读着教科书,但看来今天的学习已经结束了,他伸了个懒腰。
他撑着脸,凝视着窗外的黑暗,开心地嘟哝道,
「今天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天啊。毕竟,从一大早开始,大家就打扮得很奇怪。全都干劲十足。呼哇~……」
因为疲倦,他揉了揉眼睛。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边嘟哝着「对了。琉璃又寄信来了」,边拉开抽屉不断翻找着。笨拙地做成的短褂的袖子随时都会掉下来,如果棉花从中飞出的话似乎会就此解体,所以他尽可能轻手轻脚地翻找着。
打开了取出的信,他微笑着开始阅读。
『一弥,你还好吗。那位小女孩朋友也还好吗。前两天,姐姐我跟武者小路先生一起去看活动照片了。不过武者小路先生的脸真是很大啊,在回来的路上,我问他为什么脸会这么大,但他却仿佛生气了一般沉默着没有告诉我。回家跟哥哥们说起这件事后,不知为何被骂了,让人非常火大。……那个,最近啊,每当想起武者小路先生的事时,都会觉得恼火、肚子痛,姐姐一直会有种无法理解的心情。这到底是什么呢,一弥……』
一弥吃惊地张大了眼,继续读着信,最终有些寂寞地嘟哝着「武者小路先生、武者小路先生,吗……真是的。琉璃啊」,困扰地皱了皱鼻子。
「她过得好就好。但是,总觉得很寂寞啊……姐姐随时都会嫁人啊。」
然后,他放弃地笑了笑,再度看向了信。
『为了一弥的小朋友,我寄点心来了。是金平糖哦。那再见了。au revoir!(从春天开始我也是老师了。要教可爱的女学生们英语跟法语呢。)』
从信封中,落出了装着金平糖的白色小袋子,一弥开心地笑了。
然后他仔细地将信放回了抽屉中,拿着金平糖的袋子,匆忙地站起了身。他合起了短褂的前襟,轻快地走出了宿舍的小房间。
窗外刮着风,树木那空荡荡的树枝不断摇晃着。
在女生宿舍的某一个房间里,艾薇儿正在整理行李。
学园从明天开始放寒假。从早上开始,为了回家,学生们必然会飞奔出去,挤满正门与村中的车站。为了不要睡过头,现在就要充分准备好,她正在将行李不断地塞入一个结实的正方形的箱子中时,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毛毛躁躁、吵人的家伙呢。」
眼角上吊的金发双马尾室友坐在早就整理好的装饰华丽的圆形箱子上,满腹威严地俯视着她。
随是这么说,但是女生宿舍的各个房间里,虽然不及艾薇儿,也传出了各种嘈杂的整理行李的声音。真人象棋大会终于结束了,这可是所有顶着睡意的人的重要工作。艾薇儿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各式东西都给塞入了箱中。
「呜呜,完全理不完!」
「我到隔壁房间去。」
「什么啊,去帮朋友整理东西吗?既然这样的话也来帮帮我呀。」
「哼。不是这样。隔壁的女生今天好像失恋了。刚刚也一直在哭,所以我是去安慰她。」
「哎,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