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有过与像现在跟我在一起时一样,喋喋不休地说话,与人一起吃点心啊。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变化着的维多利加,那名女仆并不知道吧。)
那个人现在也在担心着这只小小的灰狼吗。
还是说,因为终于能从恐怖的指责中解放出来而感到放心,正在虔诚地向神祈祷着那只邪恶的生物再也不要回来呢。
这又是别的故事了。是一弥永远无法得知的,在遥远的森林那段发生的事——
「怎么了,久城。无聊的脸显得更加无聊了。」
「哈。」
一弥这才发现,维多利加正怀疑地盯着他。
不知何时,本应是鼓鼓地堆成金字塔型的……水果山已经消失了。然后,仿佛是在简单明了地表示它们已经全被收到了这里一般,维多利加正在重重地揉着她那被娟质蕾丝与花边长裙优雅地覆盖的小肚子。
紫色的戒指闪烁着,上下不断移动着。
一弥吃了一惊,
「难道你全都吃了?你肚子没事吧?」
「不要用那愈发无聊的表情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维多利加虽然一脸痛苦,但仍然虚张声势道。
「你,我可是欧洲最后并且最大的智慧,有着“披着毛皮的哲学家”的异名,高傲的灰狼一族的后代啊。因为吃了太多好吃的水果而感到痛苦、动不了这种事,你,真的觉得会发生在野兽的身上吗。」
「……但是,你现在,看上去很痛苦。」
一弥怀疑地斜眼看着她,问道。
「而且,维多利加。你啊,就算你是高傲的灰狼。比起说是野生的,倒不如说是被人类饲养即将满十五年的,标准的家狼,不,应该是图书馆狼……咦,你是想踢我吗?想像刚才那样踢我的脚踝,却因为肚子的关系,而做不了大动作吧?维多利加,你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哦。到底怎么了……」
「是对你的愤怒,与肚子的异样。」
「哎,是对我的愤怒而变红,然后又因为肚子不舒服而变白,所以才这样飞快地反复着吗?你有时候真的很笨呢。啊哈哈。耶,因为不能动,所以即使生气也踢不到我!耶、耶……好、好痛!」
被怒上心头的维多利加用巨大的盘子的一角重重地集中了脑袋边缘的一弥终于注意到了,即使她不能动,还是可以用手臂这件事,终于停止戏弄她。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几乎同时呼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在多幅宗教画中描绘的遥远过去的男子与女子们,互相争斗着、憎恨着彼此、战斗着,即使如此依然渴求着彼此,存在于那里。
名为人类的演员,名为国家的舞台,不断变换着名为时代的上演事件,毫不厌烦地不断重演着,神话般的、同时再也无法挽回的悲剧。无数的眼泪、离别,还有时而上演的爱与再会。
在这里的两人,也是……
这时,一阵微风温柔地吹拂而过。
「吃饱了的话,来。差不多该回去了。」
一弥明快地说道。
「唔,就半吊子秀才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提案。」
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维多利加拼命想站起来,在原地慌乱地摆动着手脚。
这次一弥没有嘲笑她,而是自然地伸出手去帮她起身。维多利加也没有在生气了。
然后两人牵着手,慢慢地走了出去。
吱吱吱……
小鸟又如同歌唱一般鸣叫道。
棕榈叶在风中摇摆着,发出了干脆的声音。
终于,两人用不同的方法降落到了遥远的地面上,空无一人的植物园的天花板近旁,巨大的亚热带的鸟闪动着那七色的翅膀,慢慢地盘旋了起来。
风中依然带着甜味,并且温暖。
季节、与外界的争斗、危险的命运,与这一切都毫无瓜葛的地方。在过去,传说中国王为了与秘密情人幽会而造出的、小小的无限的乐园。
悄悄地隐藏于圣玛格丽特学园最上层的秘密的植物园,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来访一般,在甜美的微风中轻轻摇晃着。
4
两年前。
一九二二年的冬天——
攀升至西方天空的雪白的月亮,将布洛瓦城的尖塔,打开的窗户、大门映照得如同不吉的黑白木版画一般。
光秃秃的山毛榉那铜色的纤细树枝在寒风中摇摆着。
黑暗正在一刻又一刻地逼近着,在城堡的周围,穿着制服的女仆、厨师、杂工与管家们,几乎所有的佣人都站在那里,颤抖着仰望着石塔。
浮现于月光中的,灰色的塔。
不知从哪儿传来了野兽的低吼声,佣人们全都颤抖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正从塔上被缓缓地运下来。
被奶油色与绿色交织而成的波斯风情的布料包裹其中的,方形的笼子。它令人不舒服地左右摇摆着,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仿佛在抗议一般不满地咆哮着,与笼子一起不断地接近地面。
不是人类。没错,一定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