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沉默着向着电梯走去。油压式电梯伴随着钝响打开了铁栏杆门,将精巧如人偶一般的少女给吞了进去。
咕、哦、哦、哦、哦……
电梯摇晃着向上空升去。
最上层的植物园。没有人会来的乐园。传说中,在过去,国王为了与爱人偷偷幽会而建造的,位于最上层的秘密的小房间。仿佛是向着名为知识的深渊笔直地坠落一般,搭乘着维多利加的铁箱子被昏暗的上空渐渐吞没了。
布洛瓦警官打了一个寒颤。
那里冰冷得连吐息都变成了白色。
——将下巴抵在糖果小屋的窗檐上。
久城一弥不可思议地仰视着维多利加。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转向了坐在房间中那如同玩具一般的安乐椅上的维多利加。
「原来如此。果然,布洛瓦警官解决的最初的事件也与维多利加有关呢。也就是当时那所谓恶魔的交易,伊安与艾邦才不得不一直牵着手吧。」
「唔……」
「但是,关键的解决事件的部分我还是不明白啊。结果,犯人确实是被逮捕了吧。为什么?」
「真是麻烦。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因为你没有告诉我啊。」
一弥这样说着,歪了下靠在窗檐上的脑袋。
维多利加装作没看见他一般翻了一会儿书,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很简单啊。」
「嗯,嗯。」
「年幼的少年被犯人关在了教会中。说到教会的话,一定会有宗教画像。你来到这个国家后也看到过好几次了吧。长有翅膀的女人与普通的女人面对面热烈地谈论着什么的画像。」
「……啊!」
一弥轻叫了一声。维多利加点了点头,继续道,
「是『受胎告知』。天使坐在玛利亚的面前,告知她“你即将身怀神之子”。这可以被称为世界上最有名的主题吧。教会中恐怕装饰有这张画,我是这么推理的。」
维多利加的声音非常平静。
糖果小屋被数层花坛所包围着,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喧嚣声。周围只有维多利加的声音在回荡着。
「因为发烧而半梦半醒的少年,应该是一直在盯着那幅画看吧。他一直面对着墙上的那幅画。他并不是身在屋外的春天的田野上。而是坐在寒冷的教会那冰冷的地板上。只有画中的女人与天使是身处温暖的田野上的。还有,所谓拿食物来的人的头发被风吹到一边这一点。少年实际上应该是倒在地板上的吧。由上往下看的话,人的头发自然会垂在脸前,藏住脸庞。并不是因为待在户外,被风吹造成的,而只是遵循重力由上向下垂落罢了。……我是这样推理的。」
「原来如此。」
「犯人是女家庭教师。她自己也在被逮捕后详细地自供了。所谓从来访的男人那里拿到了信,全都是胡说,是她自己绑架了少年。据说她哭着说做了对不起少年的事。最后似乎背叛了很长的刑期,然后被关进监狱了。」
维多利加翻了一页书页。
打了一个哈欠,
「在法庭上作为证人出庭的父亲愤怒地要求判决漫长的刑期,然而少年却证言说希望能够减少判罚。父亲似乎是想将他培养为一名完美的企业家,但是儿子却温柔并且容易相信他人,性子并不太适合竞争。拥有与父母所期盼的背道而驰的资质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也并不罕见。」
「嗯、嗯……」
一弥点了点头。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漆黑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阴影,靠在窗檐上的下巴绷紧着,注意到时才发现他整个人都直立不动了。
维多利加有些不舒服地看着他,说道,
「少年似乎现在也经常去教会为家庭教师祈祷。而且,数天前似乎又和父亲一起来到了村子中,每天都会前往事件发生的教会。无论父亲如何生气,他都不会停止祈祷。你不觉得他就像是善良渺小的僧侣一般吗。所谓僧侣,是不会为了自身的幸福与得失祈祷的。祈祷这件事,几乎没有直接改变世界的力量。但是……」
维多利加一脸无趣地注视着书籍,平静地说道,
「正因如此,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总有地方时常需要着能为之“祈祷”的人。渺小又无力的僧侣们,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从无法看见的绝望中勇敢地守护着这个世界。」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弥悄悄地看向了维多利加的侧脸。
维多利加闭着眼睛,如同睡美人一般躺在安乐椅上。若仔细听的话,便能听到轻微的“呼、呼”作响的鼾声。似乎是因为早上那幼稚的兄妹吵架而觉得疲劳了吧。
一弥缩了一下肩膀,又想起了布洛瓦警官,露出了有点可怕的表情。然后他又注视着维多利加那可爱的睡颜,默默地微笑着。
轻轻地关上了窗户,为了不吵醒小小的公主,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糖果小屋。
覆满了白雪的花坛中的树枝在冬风中轻轻地颤抖着。
阳光非常地耀眼,因为白雪的反射,而使得迷宫花坛闪耀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白银色的光芒。
快步回到了男生宿舍后,在厨房的大桌子前,塞西尔老师与索菲已然抛开了一切礼仪,在大白天的就开始喝葡萄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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