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声音说道:
“他大概就是用这个方法,把头颅藏进自己的大帽子里面去了!”
“唔!”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无论是佣人还是法国的使者,都不可能在杀死女人之后把头颅带走。但是就只有他……只有号称两手空空进去房间、同时也是这个国家最伟大存在的他,才可以办到……只有他能把另一个人的头颅——也就是从杀死的女人身上割下的头颅——藏在自己的头顶上,然后若无其事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维多利加站起身——
“就只有他!”
就在她再次叫喊出来的瞬间,从金发绅士——卢帕特·德·基雷陛下的背后,身为下属的绅士——丘比特·罗杰突然扑了出来。
他朝着维多利加举起了拳头。就像一颗坚硬的黑色子弹似的袭向维多利加。
一弥迅速挡在了维多利加的面前。
他轻松地抱起维多利加向一旁跳开,然后把她塞进安全的桌子底下,就这样站在她面前迎向来袭的罗杰。成年男性的拳头击中了他的胸口,一弥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
他凭着坚强的意志力忍住痛楚,伸脚扫向罗杰的小腿。然后他骑在倒地的罗杰身上,用双手压住了他的脖子。
罗杰举起拳头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在一弥的身上,趁着他放松力度的时机把他推开,让自己的身体在地板上滚了开去。
两人就像两头野兽似的互相拉开了距离。
一弥挡在维多利加藏身的桌子前面保护着她。
而罗杰则站在卢帕特陛下面前,以其可怕的表情狠狠地盯着一弥。背后国王的双眼……也同样闪烁着类似的冷酷光芒。
一弥挺直腰板站在原地,而罗杰看起来受伤比较严重。他正用手掌按着自己的脖子,在那里喘着粗气。
“罗杰!”
维多利加从桌子下面发出了咆哮。
那就好像是野兽发出的“咕噜噜!”的声音一样。国王的肩膀猛然颤抖了起来,那是发自于本能的恐惧。躲在桌子下面的明明只是一个身穿华丽礼裙的年幼无力的少女,但是她的声音却显得无比刚猛,听起来有一种类似自然界奇异现象的感觉。
“我的同胞啊。”
罗杰马上变了脸色。
国王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罗杰?”
维多利加的绿色眼眸从桌子底下放射出诡异的光芒,就像从野兽巢穴的深处用眼睛紧盯着猎物一样。
“离开村子来到城里寻找另一种生存方式——对于这种做法,我并没有任何异议。我的母亲柯蒂丽亚·盖洛也同样如此。跟我的母亲共同行动的、红发的布莱恩·罗斯可的祖先也都一样。跟我们一起从燃烧的灰狼之村逃脱出来的青年——安普罗兹也是这样。”
“…………”
“说起来,我的母亲一直在保管着〈遗物箱〉呢,并且以其作为她自身和布莱恩的安全装置。那即是你的弱点以及你的过去。只要他们还收藏着那个东西,就不会被夺走性命。”
“…………”
“那么我们……我和这个久城一弥,也同样存在着安全装置。”
维多利加慢慢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国王的面前:
“那就是刚才我提到过的可可·萝丝的遗书。从一九〇〇年被埋葬在妮可儿·露露坟墓里的无头尸体身上的胸饰中找到的遗书。上面清楚地写着可可王妃产下的恶魔之子其真正父亲的名字,并且预见到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杀的预言。我已经把那封信托付给白鸽,把它放飞到远方,然后让我的同胞接收了。现在恐怕已经藏到安全的地方了吧。”
“那就是说?”
“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可可王妃的遗书就会被公开。国民们马上就会知道真正的犯人是谁。那样一来,列强诸国也同样会知道这件事。苏瓦尔恐怕会马上陷入极端不稳定的状况吧。”
“你现在……是在威胁朕吗?”
“不。”
维多利加摇了摇头。
“不过,我是不会愚蠢到在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把真相揭露出来的。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不跟父亲说!”
维多利加叼着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然后又突然以小孩子的声音说道:
“因为那样做将会破坏世界的均衡。”
说完,她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脚下。
国王以充满疑惑的表情观察着她的脸。
维多利加继续说道:
“父亲大人他绝对不是想要告发你的罪行。他只是为了掌握住科学院的弱点,然后进一步巩固灵异部的权力,才把我叫来这里的。但是,如果我把真相告诉父亲,就会影响到苏瓦尔国内的势力地图,同时也会对即将来临的第二次风暴造成重大的影响。”
“原来如此。”
“所以,我一直没有说出口。那么,你就好好让我们继续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