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轮廓的怪东西
那怪东西有、两个
啊、好想睡。快睡着了
可是轮廓竟然变得清楚了。嗯?好像是石头耶。啊、有脸。这是什么?这个
这个这个
我突然从床上眺起来。整个人清醒过来。
「是貘犬啊!」
抱着头钻小被窝,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泡了香草茶,手里握着马克怀呆呆站在原地。该怎么说呢,就像是推理小说里总有「在阴错阳差之下,年幼时封印的不祥记忆再度复苏」就是那个。
虽然感到不安,记忆还是慢慢复苏。
浮现在记忆中的场景,似乎是已过世的外祖父的房间。那是深山大宅里的一个房间安静的书房。外祖父是位沉默寡言的植物学家。他的书房充满静谧不可侵犯的空气,排列着整排好像百科全书的厚重书籍。他的房间简直是由知性与静寂所统治。在坚固的矮柜上,陈列着沉重的书籍。而固定住书籍两端的便是石头打造、灰色的书挡
问题是,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个书挡是市面上卖的东西,总觉得它是货真价实的「貘犬」。
但是,记忆也有可能是事后捏造的,也有可能是我一直想着貘犬、貘犬,才会捏造出这样的记忆。我在心里如此解释,喝过香草茶便乖乖睡着了。
但是隔天、再隔天,还是觉得外祖父的书房里就是有两个低调的貘犬。
轮廓越来越清楚、慢慢回想起来。低调的貘犬可是又觉得一点也不低调,反而很有存在感
我在意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正值年底,我打算趁回老家的机会好好调查一番。
从东京搭乘飞机正好一小时。十二月某日,在空气澄澈、群山绿意的包围中,我降落在飘落鹅毛大雪之处
「过得好吗?吃饱了没?这条裙子不错看嘛小说的状况如何?朋友全是怪家伙?」
来接我的老妈VERY啰唆,但是我完全无心应付,只是随便敷衍了事。搭车回到老家在客厅安顿下来之后,还是觉得心情浮动。
第二天早上,总算到现在由外祖母独居的那幢静谧大宅去露个脸。随便打声招呼,我便往应该依旧维持外祖父生前状况的那间书房走去。
里面一定有貘犬、它一定在这里当非常确定的我打开沉重的桦木门
「没有?」
应该放着貘犬的地方矮柜上面空空如也。
难道是我在作梦吗?我歪着头,静静离开大宅。
那天夜里。
我在老家的开放式厨房兼餐厅里,继续思考有关外祖父、书房与貘犬的秘密。烦恼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很在意,便问了老妈。再怎么说,老妈总是外祖父的女儿嘛(废话)。
我起身对着老妈的背后发问:
「呃」
「什么事?」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怎么了?」
「外公的书房里,是不是有貘犬啊?」
我自己也觉得这是怪异的问题。怎么会问是不是有貘犬这种问题
结果一边哼歌一边准备年菜的老妈,纤瘦的背影突然微微颤抖。一切动作停下来,包含紧张与动摇的不祥沉默,开始笼罩明亮现代化的系统厨房。
我咽下一口口水,看着老妈的背影。如果是恐怖小说的话,就是妈妈在想起不祥记忆的女儿面前,哑口无言的感觉吧。这种紧张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结果
转身的老妈完全是平常的表情,真是令人失望。
「嗯、嗯!」点头之后开朗说道:
「啊、那个啊?那是你外公偷回来的哟。」
什么!?
外祖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总是身穿双排扣长大衣、头戴呢帽、手持时髦拐杖,满脸笑容。他是在大正时代度过少年时期的摩登男孩,对于当时爱上的新颖玩意一直情有独钟,最喜欢的东西是番茄酱和香草冰淇淋(啊,不是把番茄酱拿来喝,是指茄汁意大利面和蛋包饭。)
另一方面,他对植物也毫不吝惜地灌注爱心,据说是相当有名的植物学家。也是一个稳重、没有任何怪异之处的人不,等一下。
这么说来,当他为了监赏植物独自一人到处乱晃的时候,总会带着怪异的东西回来当礼物。我发现在那个高雅安静的书房里,随处放着俄国带回来的纪念品叶尔钦人偶、抢眼的神秘草裙(用来跳夏威夷草裙舞?)之类的东西。不对,这才发现这么一来,实在不能说是个高雅安静的书房。
再加上他曾然把不小心迷路来到庭院的乌鸦关进笼子里「饲养」。依照本人的说法是:「唉呀,我只是想看看会变成怎样」安静的大宅里不断响着「嘎!」(加以翻译成人话:救命啊!)的叫声,乌鸦大约过了三个星期之后就死了。
甚至还有「我以为它应该会游泳」于是满脸笑容将饲养的爱犬丢进庭院池塘里的事。当时还是小女孩的我大吃一惊,「呜哇哇哇哇哇!」害怕地大哭,外祖父和被哭声惊动跑出来的外祖母却对着拼命以狗爬式游泳(不对,那应该是溺水!)的爱犬,「哈哈哈哈!」捧腹大笑。
果然是个怪人。
或许他不是稳重高雅的老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