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样子,应该是在餐车里喝了点酒。他似乎听到一弥说的话,靠过来轻拍
一弥的肩膀:
「哟!〈随从〉小兄弟,你刚才说遗物箱吗?年纪轻轻怎么会知道这么古老的名
词?」
「咦,古老的名词?难不成你知道什么是遗物箱?」
「嗯,毕竟我是很久以前的〈死者〉。当然熟知过去的事没有啦,开玩笑的。不过真是令人怀念,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玩意儿啰。」
知道化妆室里的维多利加也竖起小耳朵仔细倾听,于是一弥问道:
「我只是听过名字而已。不过所谓的遗物箱究竟是什么?」
〈死者〉露出有点害羞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我想也是在我长大的东欧村庄里,据说以前经常会制作遗
物箱。所谓的遗物箱,也就代表那个人的人生,听说只有继承大家族的长子会制作。
在出生时就为他做一个箱子,然后将他的『历史』放进去。」
带着神秘哀愁的声音在走廊回响。〈死者〉像是感到怀念又像恐惧,慢慢说下去
:
「箱子总有一天会装满。装满之时也代表这个男人的寿命到了尽头,接下来就是
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不管是多么伟大、多么可靠的一家之主,都无法活得比箱子的
大小更长。然后在死后也会把遗物箱一起放进棺材。」
「喔」
「也就是说,所谓的遗物箱就是当事人曾经活过的证据,加以缩影之后放在小箱
子里。应该说是极为个人的神话吧?我在很久以前爷爷去世时曾经看过箱子,但是不
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这种古老的习惯,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这么做了。那是在人生有着
更深含意的古老时代,袖珍而深不见底的人生之箱。」
醉醺醺的〈死者〉红着脸笑了,「好啦,我先回去了。」挥动大手沿着走廊远去。
一弥目送他离开,化妆室里传来维多利加的喃喃自语:
「真是混沌啊。」
「嗯?怎么了,维多利加?」
「是个有教养的人至少在精神层面。不过你认为呢,久城?虽然外表与穿着
很粗鲁,可是在刚才的说话声里,明显带着某种知性与教养的感觉。」
「这么说来也是。他给我们两种印象,而这两种印象却是迥然不同。」
「外表和内心怎么看都不符,简直就像」
化妆室的门缓缓打开,可是娇小的双手似乎无法将门推开,于是一弥也出手帮忙。维多利加鼓着小巧的蔷薇色脸颊,用尽全身力量拚命推门,而且边推边用老太婆般
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简直就像别人的灵魂进入死者的身体!」
门一打开,维多利加也跌跌撞撞冲进走廊,来势汹汹撞上一弥的肚子,双手不停
挥动。还是多亏一弥伸出援手,才总算站稳脚步。只见她趾高气扬地抬头挺胸仰望一
弥。
脱下奢华的红色洋装,换上黑白简单围裙洋装的维多利加,完全衬托天生的惊人
美貌,垂落的金丝长发耀眼至极。碧绿眼眸有如慧黠、活过悠久时光的野兽般安静闪
耀。眼眸里映着知性、倦怠,以及若隐若现、晶莹剔透的某种东西。
有如野兽尾巴的金发闪亮诱人,让目不转睛的一弥不由得伸手轻碰发尾柔软
又湿润的触感,仿佛来自天上的丝绢。
维多利加生气了。
「不准碰!你这个仆人!」
「对不起。不对,我才不是仆人。都是因为你的头发太过耀眼,我才会一时
感动忍不住伸手不过我绝对不是任何人的仆人。等一下,维多利加,你这么装模
作样会跌倒的,小心点~」
维多利加自顾自地小步走开,一弥只好搂起好像美丽红蛇脱皮之后留在原地的镶
边蕾丝与荷叶边奢华的洋装与耀眼的小帽,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虽然被怀中的红
色蕾丝与荷叶边遮住视野,还是口中念念有词,跟在朋友的后面。
吸收空气的荷叶边在一弥的手臂里不断膨胀、变重。帽子差点就从怀里掉落,为
了避免弄脏,一弥急忙把它轻轻挂在头上。维多利加绷着一张脸转过头来,看到一弥
身穿黑白服务生制服配上斜戴红色小帽的模样,稍微睁开冷冽的碧绿眼眸,美丽却冷
酷的脸略微有所改变可能是在笑吧。
「你的头上开花了。呵呵呵!」
「什么『呵呵呵』啊!真是的,你老是把东西到处乱丢,你以为是谁要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