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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崎清楚地发现,这是打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被甩掉,毕竟都花了这么多时间,也让他的心底浮现出一股乱糟糟的讨厌感觉,但他再怎么说还是忍了下来,而且尽可能地装成平静的模样。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交往?要怎么做才好?我想听听菖蒲理想中的对象当做参考呢。」
先前菖蒲都是清楚地说出想说的话,这时候却首度发出「咦?」的含糊回应声,接着她也让视线游移在池塘、星空与仅仅剩下一点的酱汁味小排之间。
「这个嘛……一定要我说吗?」
虽然菖蒲很明显露出有些困扰的神情,但山崎还是故意找麻烦地逼着她回答。
说实话山崎对自己很有自信,甚至觉得菖蒲听到告白一定会觉得很开心,可是却被直接了当地拒绝,所以会想知道理由也是很正常的反应,而且最重要的是还能从里面找出机会,但也不能说心底完全没有想刻意找麻烦的意图。
「那……你先等我一下,我想想再回答你。」
菖蒲搔了搔头又望着天空,或是将眼神四处游移,似乎正在努力思考着答案。
经过一段时间后,她才总算停下动作,她一边垂着头仿佛正在脑中整理话语,一边频频点了好几次头,而且侧脸还浮现出羞赧的笑容。
「嗯……我一定要说出答案才可以吗……感觉这样会让我很不好意思耶……」
「嗯,就说给我听吧,只是说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经过片刻的沉默后,菖蒲才用轻声细语的语调说出「好吧……」,这也让山崎用已经清醒的脑袋想着「这样看起来根本不知道是谁向谁告白了」。
菖蒲带着紧张的神情重新把眼镜戴好并做个深呼吸……然后先声明「这只是严格说起来而已喔」才开口说道:
「能够在相处时就像独处一样轻松,可是又没有独处时的那种寂寞感……大概就是要能让我这么轻松相处的对象才行吧……」
仿佛像是对着池塘里的恋爱对象告白般,菖蒲看着水面并红着脸颊如此说道,看起来虽然有点不安又怯懦……却又像是期待着某件事似地。
这就是山崎想要看到的表情,然而对象并不是他,不论是她那美丽的脸庞、碧眼以及她的心灵。
这也莫名地让山崎的心底相当受创,刚刚菖蒲所露出的表情、动作以及一切都比山崎所知道的任何人更具魅力,也让他的悔恨感变得更加剧烈。
菖蒲突然把脸转向山崎,不过她只是带着害羞的笑容,与先前的表情可说是有着某些差异。
「别把这些事告诉班上同学喔~~都是因为阿哲你硬逼我说出来,我才会认真思考说出这个答案……」
原本山崎想把菖蒲理想中的对象当成目标,只要努力说不定就能达到「试着交往看看」的程度,但不知菖蒲是否连这点都已经看透,所以才会故意说出这种故弄玄虚的对答。一想到这里,就让山崎有种被耍弄的感觉,心底也油然地浮现出一股类似愤怒的感情。
仿佛像是打断菖蒲的话般,山崎突然把泡面碗摔在地上并站了起来,然后从上方俯视着露出惊讶表情的菖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
他的话还没说到「会有这种人」时,菖蒲很快地就动手拿起筷子,夹起酱汁口味的小排把肉一口气塞进山崎的嘴巴里封住话语。
「阿哲,最后一口给你吃吧,这个很好吃喔。」
「唔呃……先等一下啦!」
山崎吓得退了几步,然后就拿着骨头的部分把骨头拔了出来。
菖蒲只是淡淡地收拾着便当盒,并且把掉在地上的泡面碗捡起来一起塞进塑胶袋里。
「阿哲,今天很谢谢你,我玩得很开心,也很高兴你说出喜欢我,不过还是很抱歉……那下星期学校见罗。」
菖蒲晃着装有垃圾的塑胶袋转身离开。
山崎只能拿着骨头默默地目送她离开,他也知道不管说出什么样的话,应该都没办法让她停下脚步。
山崎只好自暴自弃地开始咬着肉,经过切割的肉很轻易地就与骨头分离,不只是越咬就越是让肉汁在嘴巴里四处飞溅,而且还混有浓厚的酱汁味,让嘴巴频频冒出需要唾液的要求。
以蕃茄为底的酱汁含有宛如洋葱的甘甜味、相当适合照烧酱的朴素蜂蜜甜味、蒜头的风味、以及不让味道变淡而能缓缓感觉到辣味的辛香料等等,这些都妆点着身为素材的小排……不,不只是这些而已,微焦处还能感觉到酱油特有的香气,看来这是为了更加适合日本米饭所做的隐藏味道。
每当咀嚼就会溢出肉汁,明明吃起来如此美味,却似乎因为巧妙调味而丝毫没有黏腻感,还是因为……这时山崎突然发现,他一开始以为这是先泡过酱汁后再放进烤箱里烹烤,不过这事似乎是先烤过腌肉增加香味后,最后再稍微卤过强调出酱汁的香味,这或许是刻意与另一道胡椒盐烤排呈现强烈对比所下的工夫,这样香气和酱汁味就能完美地包覆肉所蕴含的强烈味道了。
总之真的是非常好吃,越咬就越能发挥出这块肉排的潜力。
山崎突然很想吃点白饭,要是能有让嘴里变得清爽的酱菜就更棒了。
根据菖蒲所说,在半价便当争夺战里抢到的便当都会含有『胜利的滋味』,也会让便当变得更加美味,既然连没有参战的山崎都会觉得这么好吃,那会出现那么灿烂的笑容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山崎并非是对肉排,而是对出现此种想法的自己露出自嘲笑容。
他看着菖蒲逐渐离去的背影,要是追赶的话应该还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