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得这世界已经没救了,而我也在那个时候学到绝对不能把幻想和现实搞混,还有该放弃时就得乖乖放弃……这两件事就这样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底。
「……我知道了,那我就用隔壁的房间。」
我只能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失望的神情这么说着。毕竟在没有大人看管的旅行里,男女高中生打通铺睡在一起实在太过超乎现实,这是只有在幻想世界里才有可能发生的事。话说回来,我根本不应该期待这种梦里才会出现的事……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啊!
「呃……那、那我就选对面的房间……」
我只好一边想着「应该不会有半夜起来上厕所走错房间的场景吧」,一边和白粉拿着行李准备走出学姐的房间。
「那十分钟后在门口集合,你们记得要准备好泳装。」
……在毫无人烟的河边,高中男女生进行着肌肤与肌肤的接触……
当这副景象闪过我脑海的瞬间,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突破幻想和现实的界限了,说不定现在就能发出龟派气功。等下就来试试看吧。
从小木屋步行几分钟后,我们抵达了那条人烟罕至的河川。
河边散布许多约有孩童身高的大石头,附近则是密密麻麻地铺满整齐干净的碎石块,感觉就算光脚踩在上面也不会弄脏脚底。
河水深度大约深及腰部,而水质也干净得让人完全不会抗拒泡进里面……不,这条清流甚至干净得让我觉得泡进去是种太过奢侈的享受。
我们造访的地方有个小瀑布,水花溅落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舒服,不知道是否因为周围都被森林遮蔽,这里完全听不到人类与车辆吵杂的声音。
「怎么样?是个漂亮又安静的好地方吧?这里可是内行人才知道的地方喔,当然当地居民都知道这里,只是因为太熟悉了,反而没人会过来啰。」
一到达河边,学姐就这么说这并轻盈地跳到某块大石头上,将手提袋背在肩膀的她俯视着我和白粉,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开口说道:
「接下来,我要你们两个到瀑布下磨练心灵和空腹的感觉,并且和『肚子里的蛔虫』好好聊聊天。」
好耶!才刚到这里一分钟就不知道来这要干么了!
当我罕见地觉得自己没办法跟上学姐的步调时,和我有同样感受的白粉也战战兢兢地举起手发问:
「呃……学姐,这是什么意思呢……?」
「简单说,就是让自己能够更加容易感觉到空腹的集中力训练。把所有不必要的东西全部赶出脑袋,只把意识集中在自己的胃袋上,就另一种意义来其实很像在寺庙坐禅。理由和修行僧坐在瀑布里冥想一样,人类常常拥有各式各样的杂念,如果是荣耀或斗争本能这些与战斗力有直接关系的意志倒还无妨,但其他杂念都会扰乱空腹感而减弱肚里蛔虫的力量。
我们必须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感受到毫无杂念的空腹感,得到肚子里蛔虫的力量尽全力战斗,所以我们都称这个训练为『与肚里蛔虫对话』,而且为了让这个训练更有效率,以及提早准备在今晚超市即将面临的激烈战斗,今天我们都不准吃中餐,希望你们能熬过这段艰苦的训练。」
嗯……总觉得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学姐说的话……
不过,我很确定自己对某件事情迟迟无法释怀,于是我也举起手发问:
「那个……学姐,我从刚刚就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学姐的手提袋看起来会这么扁?」
因为我和白粉的袋子里都装着毛巾和泳衣而变得有点膨胀,可是学姐的手提袋却像是只装着一条薄毛巾般扁扁的。
学姐保持方才的严肃表情转过头看着瀑布,开口回答:
「不,因为我去年已经试过了……所以今年就……」
「可是,学姐不是说要在河边玩水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虽然学姐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脸颊却似乎微微地染上一抹红润。
「……其实……我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只是这次我没有带泳衣过来。」
我差点忍不住发出惨叫,学姐的这句话让我的美梦应声崩毁。幻想终究只是幻想,而现实绝对就是现实,将这两者区隔开的界线可说是无尽高耸,丝毫不允许两边有任何交集,这是绝对不会改变的真理。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啊啊,果然还是这样啊……我不是也从各种经验里学到了吗……所以……根本不能期待男女生在毫无人烟的河畔玩水这种只有幻想世界会出现的事……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就连刚刚在房间里想发看看「龟派气功」,结果到最后还是失败嘛……我了解的,是的、我很清楚地知道的……
「为、为什么会没有带过来呢……?」
见到学姐罕见地「因为……那个……」想要找话敷衍过去,于是我继续逼问原因。一直盯着瀑布的学姐只好红着脸回答:
「其实我昨天已经试穿过……结果变得比去年还要小件,呃……我的意思不是变胖喔,这点你们千万别搞错。」
……意思就是说发育得比去年还要好啰?可恶!这还是我打从出生以来头一次这么憎恨女性的第二性徵!对所有男性而言,女性的第二性徵照理说应该是充满活力和希望的象徵,然而我竟因无知而陷入了被反将一军的绝望感。希望和绝望可说是表里两面,既然危机有可能化为转机,那么转机当然也有化为危机的可能性。
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住在宿舍寝室隔壁的萝莉控·雾岛同学有点怪怪的,没想到我居然会有对他「第二性徵令人憎恨」这句话产生共鸣的一天……
「总、总之先别管我了,你们赶快换上泳装下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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