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那些漂亮话了。”
一个仿佛在说“无法忍受”似的声音从旁边传出。
那是同样站在台上的其中一名干部、作悠闲打扮的少年。大概是受了伤吧,他的头上正包着绷带。
“梶取洋壹,是东区的首领,在这里的名字是草蛉。”
绫及时作出了说明。
“你不是傻瓜吧?明明刚在前天才被特环袭击过,还亏你能说出那种话来啊?就算我们不想战斗,特环也不是这么想的!”
“前天发动袭击的人……看样子也好像很痛苦。他还说自己是毫无用处的兵卒……”
“啊?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差点死掉的啊!”
在想要逼近诗歌的洋壹面前,大锹无言地挡在了中间。随着噗嘶的空气喷射声,他的双臂上浮现出白云状的东西。
丝毫不理会感到畏怯的洋壹,大锹转身向诗歌说道:
“看来还是先把具体的事项说出来比较好。我来代你说明好吗?”
“那、那个……可以拜托你吗?”
“这点事当然没问题了。”
大锹把视线投向观众,以一种明显不耐烦的口吻开始了说明。
“她的方案是这样。做的事情其实跟利菜——瓢虫生前所做的没有区别。比特环先一步发现附虫者,并进行保护。只是在其过程中即使跟特环发生战斗,<虫羽>方也必须尽量不施加攻击。而是保护好附虫者,采取迅速撤离的做法。虽然其中也应该会有不得已进行攻击的情况,但是那也只能以例外来看待。如果要说得最简单的话,就是保护和逃离——就是这样。”
“你说不施加攻击……!”
“当然,要实现不打倒敌人而进行彻底防御,如果力量不强于敌人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战斗成员也,必须大幅削减,并加以精挑细选。光会凭感情迎击敌人的家伙,反而是一个障碍。必须要配合其他成员的能力,对战斗成员提供支援,专心于保护附虫者的工作。”
面对盯着自己的洋壹,大锹冷淡地说道:
“反正你们至今为止都一定是想着‘只要有瓢虫在就不会输’吧。从今以后,这种天真的想法都必须舍弃掉。”
“大锹先生,这种说法……”
诗歌虽然插了一句嘴,但是大锹还是一脸轻松。洋壹不禁咬紧了牙关。
“难道说,就算看到身边的同伴被干掉,也要什么都不干就逃跑吗……!”
“你的意思是进行报复,然后连自己也被干掉?一直以来你们都一定是这样的吧。但是从今以后,你们必须认为没能守护好同伴就是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想出现这样的结果,只要让自己变强就行了。变强之后,在守护好同伴的前提下,同时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大锹的说法,实在是直白得连千晴也能听得懂。
“你们为了瓢虫各自殉葬当然是随你们的便,但是我却不能容忍你们把死的理由归结为‘都是因为没有了瓢虫’。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我虽然没能好好守护她,但是最低限度也会负起那个责任。也就是要保护她了。”
虽然他一直都在以冷淡的口吻说话,但是千晴也终于明白到了
大锹——他其实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愤怒。
对没能守护到瓢虫的这帮白面具人感到愤怒,同时也对自己感到愤怒。
“的确,也一定会出现牺牲者吧。但是只要专注于防御的话,就可以控制在最低限度。在持续进行防御的过程中,也一定会由强大的附虫者保护我们吧。那么我们就能积蓄力量,在积蓄到足够力量的时候——”
大锹转身面向着诗歌。
诗歌点了点头,抬起了脸。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的她,向身在停车场的全员明确地宣言道:
“把<原始三只>找出来,并将它们打倒。”
这一次——
地下停车场就真正陷入了完全的寂静。
“我打算在此基础上,再对<虫>的本质进行解明。我们要停止附虫者之间的战斗,转变为把<虫>本身打倒的战斗。”
诗歌咬紧了嘴唇。
“我想应该会是一场很艰苦的战斗。比起跟特环战斗艰苦得多……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在梦想的途中消失而去的附虫者了。”
说完,诗歌——自认为力量弱小的最强附虫者,深深地向众人低下了头。
“我恳求你们,希望你们能帮我的忙。以牙还牙——放弃这种做法的战斗,跟附虫者之间的战斗相比……跟被杀死了<虫>成为缺陷者相比,跟被夺去性命而死亡相比,都要艰苦得多。不过,如果有谁愿意协助我的话——”
可以看出,垂着头发低着头的诗歌,肩膀正在微微颤抖着。
大概是对战斗感到恐惧吧。
但是诗歌却忍耐着不安和恐惧,继续面向前方。
“为了结束现在的战斗,我……愿意发誓一直战斗到最后。”
在一片沉静的空间里,开始出现了海浪般的窃窃私语声。
洋壹仿佛正在拼命地跟自己内心的某种东西在战斗着似的。他扭曲着脸,握紧的拳头也在不停颤抖。周围能听到的都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