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宅街,笼罩在她周围的吹雪被轰散,风向也改变了。
那是什么声音呢一一就连产生这种疑问的余力,诗歌也已经没有了。
她只感觉到,那如同大炮发射一般的巨大响声,正在逐渐接近自己。随着那个声音的接近,包围着诗歌的吹雪就会被削掉一部分。
“……”
诗歌猛地站了起来。积在她背上的雪也随即滑落下来。
她漫无目的地在道路上迈出了脚步。
自己必须逃跑。
如果停步的话,诗歌这个存在就会消失。
被毫无由来的焦躁感推动着身体,诗歌继续向前走去一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诗歌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因为我们光是活着,就会伤害到周遭的人。”
听到突然传来的声音,诗歌马上回头看去。
那一幕光景,清晰地刻印在诗歌的视网膜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呢?
无声无息地……
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脆弱而缥缈。可是却比任何人都更强而有力。
一个黑衣少年正伫立在那里。
一瞬间,诗歌甚至还以为是镜子中的自己站在那里。
但是,不对。
大概是跟自己年纪相若的人吧。那事到如今已经见怪不怪的,以防风眼镜隐藏着容貌的姿态,跟诗歌简直没有任何相似点。
但是,诗歌却只看了第一眼,就觉得眼前的少年跟自己很相像。
“……是谁?”
没有感觉到恐惧感。
明明是跟那些追赶着自己的人们有着同样的打扮,可是在诗歌的眼中,这位少年并不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也许自己已经变得连恐惧也无法感觉到了吧。诗歌的思维变得相当朦胧,感觉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似的。
从少年手上握着的手枪中,缓缓地冒出白色的硝烟。如果刚才的轰鸣声是发自他手枪的话,那么眼前的少年就是第一个凭着自己力量来到诗歌身边的人了。
任何人都畏惧着自己,向自己发起袭击,然后又到处逃窜,直至最后倒下。
在那样的诗歌面前,只有唯一一人一一只有感觉跟自己很相像的这位少年,走到了自己身边。
“<郭公>。”
少年平淡地说道。
诗歌和自称<郭公>的少年,互相无言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即使在这段时间里。诗歌也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空虚依然在不断扩展。
名为<郭公>的少年,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事。
在诗歌的眼中,那位浑身伤痕的少年看起来就像在哭泣一样。
“……你的梦想,是什么?”
<郭公>唐突地问道。
诗歌那即将被抹消的心。这时马上变得稍微鲜明了起来。
自己的……梦想一一
陷海中浮现出轮廓模糊的家人们的身影。
浮现出每天上学的学校。
还浮现出承认了自己梦想的、同样以防风眼镜遮挡着面容的少女。
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非常爱惜地珍藏在心中。
防风眼镜的少女,称赞说那是一个很好的梦想。
所以,正因为这样……自己才对现在被白色的萤火虫——被<虫>这种存在啃食了梦想而感到不甘心,也感到很悲伤,
“我的梦想是……找到能允许我留下来的地方……”
少年握着手枪的那只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你的梦想跟我的很相像……”
“是这样吗?”
“是的……”
看到少年点了点头,诗歌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喜悦。
跟自己有着同样的梦想一一
希望得到容身之身之所的梦想。这个梦想,眼前的少年也同样祈求着,一直守护至今。
诗歌抬头看着白色的萤火虫。
萤火虫老实地听从了诗歌最后的愿望。纯白色的萤火虫轻轻飘了起来,飞进了诗歌的怀里。
继续让这只<虫>把自己的梦想啃食殆尽的话,那实在太悲哀了。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能再早一点点……做好跟自己的<虫>战斗的思想准备的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