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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就是想待在他的身边。
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
就是想和伤痕累累却依然孤军奋战的这个人在一起。
只是单纯地那样想。
「——诗歌……」
大助注视着在眼前大哭的诗歌。
少年的眼中没多少生气,对不上诗歌的视线。说不定双眼早已经连焦点都无法集中了。从嘴里吐出的呼吸显得很微弱,却非常灼热。如同生命本身在逐渐消逝一样。
「——」
面对哽咽着的诗歌,大助却说不出话来。
代替言语,他的表情有所改变。一副很抱歉的样子咬紧嘴唇,转眼却又是一脸作出什么觉悟般的严肃表情。但很快那也消失了,只露出一脸辛苦的表情。
「——不得不说的话……太多了……」
终于挤出来的声音,低沉嘶哑。
诗歌竭力压抑着快从自己的喉咙里漏出的哭声。
他的话,她非听不可。
「甚至连这些话都放弃去说……总之想把全部给忘掉,不想再战斗了……」
大助抱住自己的手腕,微微注入了几分力气。
不得不说的话,有很多很多。
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也有很多很多。
可是他像要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一样没有继续说下去。注视着诗歌的眼神里逐渐取回了力量。
「不过,最想说的话果然是——」
他、笑了。
「想要,见诗歌」
不是被称为漆黑恶魔的“郭公”——不,抱紧诗歌的手腕里确实能让人感到那份强而有力的力量,但那忍着泪水颤抖着的声音——。
毫无疑问属于诗歌偶然遇到的、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
不是附虫者或是其他什么,只是药屋大助这个诗歌喜欢的脸庞。
「现在——我是这么想的」
诗歌也强忍泪水,干脆地点了头。
和他一样硬挤出笑容,以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也、想见大助君」
想要忘掉一切——连再会的约定也弃之不顾,逃离一切。
不过,一见到那张脸,迷惘和不安就都烟消云散了。
还想,再见面。
此时此地,诗歌和大助,两人都怀抱同样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要前往的地方——也都一样。
「——」
拥抱的对象,药屋大助的身影犹如融化在风中般渐渐变薄。能清晰感到的感触和温暖也在消逝。
离别之际,大助朝诗歌低声说了什么。
诗歌点了点头。虽然听不清转瞬之间就失去轮廓的他说了什么话,但两人之间要说的话早就决定好了。
战斗、受伤、但依然战斗下去——然后再一次,去见对方。
大助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后,诗歌再度在地面上缩起了身子。
约好要再见面的自己应处的场所,不是这种连是谁制造出来都不清楚的奇妙空间。
闭上眼睛,集中意识。
「……!」
大脑受到一阵刺激,诗歌皱起了眉头。
『消除旧世代的失败作吧……』
诗歌拒绝从皇冠传来的命令。
诗歌应在的地方,也不是由别人准备的乐园。不是以“不死”这种绝对的安宁来逃避迷惘和痛苦的世界——。
「——唔噢噢噢噢噢!」
「全、全员,一边攻击一边逐渐后退!放弃渔港!在小镇入口重整旗鼓!」
「哈哈!闹得挺欢嘛!」
在防波堤上缩起身子的诗歌,取回了现实世界里的五感。
在生死线上战斗着的人们的呐喊和破坏声响快要震破耳膜。海潮和血液混杂的气味直窜鼻孔。
这是诗歌曾一度拒绝过的充满痛苦与憎恨的世界。
可是,这依然是拥有诗歌所喜欢的梦想和希望的世界。
既非天堂亦非地狱。
诗歌回到了——仅仅是名为现实的世界里。
「……」
映在站立起来的诗歌眼中的,是渔港被暴风雪蹂躏的景象。
防波堤碎裂,海边化为了海水和瓦砾交杂的地毯。聚集在渔港出入口的附虫者们,正朝着诗歌发动攻击。
破坏渔港的,不断扩大范围意图击溃附虫者们的,都是诗歌的“虫”所操纵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