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回没有任何前兆就被变成了附虫者、走投无路、像个不承认现实的任性孩童一样只能一味保护自己的那个小孩。
和五年前没变,不对,身上甚至还加上了这五年份的重量——。
令诗歌无法抬起头来。
朝着那副样子的她——。
「……诗歌」
终于,那股气息叫了她的名字。
诗歌的心脏在一瞬间,仿佛要破裂似地怦怦作响。
「——」
不经意间。
受到相比五年前变了声的、绝非幻听的、那一声音吸引。
诗歌——抬起了头。
他,就在那里。
“郭公”。
药屋大助。
单独一人,伫立在青播磨岛的防波堤上。
诗歌很快就明白这不是现实世界。毕竟理应是战场的渔港里除了诗歌和大助就再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潮水也仿佛时间停止了似的冻住不动。
然而药屋大助,真真切切地站在那里。
身披漆黑的长大衣,戴着防风眼镜,以“郭公”的姿态出现。
「——」
『……了他……杀了他——』
皇冠传来了飘渺的命令。
诗歌的表情扭曲了,蹲在地上往握紧的拳头里送力。
这可能就叫作——命运。
在蹲下的诗歌周围,下起了纯白的雪。
像是对她的敌意产生了反应,他也举起了持枪的手臂。
用不着由其他人来下令。
正如五年前以及大约一年前的冬日一样。
诗歌笼罩在飞雪中,他举起了手枪。
那就是两人应有的样子。
诗歌是危险的附虫者“冬萤”——
他是身负阻止她使命的“郭公”。
而如今两人之间又结下了欺骗与受骗的因缘。
倾心于他,然后彻底遭到背叛的诗歌——。
没有任何不战斗的理由。
「——呜」
然而。
诗歌、却只能露出更痛苦的表情。
「呜啊啊啊啊……!」
发出不像样的声音,消除飞雪,跑了起来。
朝着跑过来的诗歌,少年准备把枪口对准她——。
却手一滑。
枪从他的手里滑落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只有战斗一条路。
本应没有理由不战斗的两人,毫无防备地扑到了一块。
「啊啊啊啊啊啊……!」
一头扑过去的诗歌,被大助默默地接住了。少年的手腕,紧紧抱住在怀里啜泣的诗歌那娇小的身躯。
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时,诗歌疑惑了。
诗歌害怕见到他的脸。
听到“C”的命令时,她——心里某处松了口气。
只要再度,不对,是任何时候。
只要和他相遇,就会战斗,互相伤害。
因为两人不但有足够的理由,而且那样一来就不用考虑其他任何事情。
但是一见到他的身影,诗歌心里所有负面的感情就一下子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如今就在诗歌眼前的少年已经遍体鳞伤了。
黑色的长风衣被撕裂,皮肤都露了出来。全身都流着血,似乎还被烧伤。脚边积有血泊,挂在脖子上的防风眼镜也是破烂不堪的,还有血滑落额头滴了下来。
居然伤成这样,他究竟是和什么战斗过?
是和神灵或是恶魔交手了吗?
简直就像是这世上所有灾厄都落到了他的头上一样。
不,真要说的话——。
在走到今天这个瞬间之前——。
他究竟熬过了多少场的战斗呢?
在多么长的时间里,背负了多少的思念,独自一人地战斗至今呢?
一见到那副身影,一切语言都失去了意义。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