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思考多余的事,我心爱的“鸽子”……』
皇冠中响起“C”的甜美低语。
钻心——刺痛心房的痛楚没有停歇。
「……」
的确,诗歌是个笨蛋。
不止是没有意识到药屋大助的真实身份就是“郭公”。
被欺骗到最后——她还亲手把“郭公”变成了缺陷者。为了救即将成虫化的“郭公”一命而杀死了他的“虫”。
那是因为打从心底里相信着拥有相同梦想的“郭公”,才会那样做。
相信他肯定能像自己一样,不忘梦想再度归来——。
因为五年前被他亲手变成缺陷者的时候就是那样。
因为两人拥有相同的梦想,一起发过誓不会忘记梦想——。
诗歌才因此能够相信,他有朝一日会回来的。
然而现在——却无法再相信下去。
假如药屋大助和“郭公”这两张面孔,只是为了捕捉诗歌而在适当时机交替的假面的话——。
那诗歌和大助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互相杀死对方的“虫”罢了。
而两人许下的约定,自然毫无意义。
『怎么了啊,我的“鸽子”……』
该相信什么怀疑什么都分辨不清了。
想从“郭公”——不,是大助口中听到真相。
可是,那已经无法实现了。自己不禁开始怀疑那也许永远不会实现了。
他变成了缺陷者。
恰恰是诗歌本人把他变成了缺陷者。
假如对他心存憎恨,那就等于是完成了复仇。
不,不对。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过复仇——。
反反复复的自问自答,让大脑快要变奇怪了。
『冷静下来,我深爱的——』
一度救赎了诗歌的“C”的声音,如同被什么盖过一样消失了。
同时,头痛也没了。
一切声音都消失,就连守护诗歌的飞雪屏障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
是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了岛的净化吗?
那种念头掠过脑海,却想错了。
无论是倾注的阳光,还是海风的潮气都感觉不到。
诗歌在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物质的空间里蹲着。
不对——气息,除自己以外还有一个。
「——……」
在抱膝蜷缩身子的诗歌前方,可以感觉到其他人的呼吸。
依旧闭着眼睛的诗歌分辨不出那是谁。
理应分辨不出才对——。
诗歌的额头,流下了一道冷汗。
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感觉到除自己以外的存在呢?
都已经降下飞雪,完全拒绝除自己以外的存在了。
那纯粹是错觉——诗歌有一种无法如此说服自己的,奇妙的确信。
明明毫无根据,却能肯定有谁在那里。
不对,连谁,都不是。
诗歌认识那股存在感。
这股气息,仿佛世上只剩诗歌和那个人似的、难以言表的世界,自己有亲身体验过。
「……」
正因为有体验过——才无法抬起头。
为什么,那个人会在这里呢?
假如真的是他在那里,见到那个身影的话——。
诗歌对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对欺骗自己一事抱有恨意,恶言相向呢?
还是要询问他的真实想法呢?就算分辨不出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又或许是为把他变成缺陷者一事谢罪,请求原谅。
亦或是放弃相信与猜疑——按原本理所当然的那样,作为把对方变成缺陷者的宿敌彼此厮杀?
「——」
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感到害怕。
不知道对方又会说什么,感到惶恐。
尽管睁开了眼睑,却只能不住的颤抖无法抬头。
即使想逃避一切而在心里呼叫“C”的名字,皇冠也没有任何应答。安宁的世界没有到来,诗歌无法逃离这个不慎闯入的奇妙空间。
她只能缩着身子,不住颤抖。
宛若变回了五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