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是这样。」
「……恐怕?」
「接受了那个婴儿的养护设施,之后也因为火灾而全部烧光了。」
瞬间,一玖皇嵩稍微抬起了脸。
「出火原因,是跟所员发生过争执的儿童的放火行为。那个儿童虽然已被逮捕,但却在认罪后自杀。结果,那次事件的生存者——还是一人。」
魅车八重子就好像圣母一样露出无比温柔的、完全没有任何动摇的笑容。
「在医院和养护设施中幸存下来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一点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两者都在右脸上存在着烧伤痕迹——就只有这个可以轻易伪装的共通点。」
「不,应该就是同一人物吧。」
皇嵩如此断言,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隔着墨镜瞥了八重子一眼,笑道:
「——也就是说,那家伙也存在着满足一号指定的可能性吧。」
「你要接受魔人的邀请吗?」
「我不去的话,还能让谁去。」
以仿佛出外散步似的轻松的口吻说完,统率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少年,转身背对着八重子,离开了昏暗的会议室。
「文件的后续部分,您不过目了吗?」
「反正他过的也不是什么美满人生吧?那种东西——我已经看厌了。」
少年只回过了半张脸,「呼哈」地从扭曲的嘴角发出笑声,然后就慢慢走远了。
留在寂静无人的会议室中,八重子也依然没有改变脸上的温和笑容。
「他的人生,到底是不是跟您看厌的人生一模一样呢……」
名为世果埜春祈代的附虫者少年,一直生存至今的历程。
要理解那种跟常人有着天壤之别的人生,在很大程度上都只能依靠想象力。即使集中了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情报班的所有力量,也最多只能收集到一些片断情报而已。
毕竟他的人生——是由一次又一次的「灾难」烤灼而成的。
不仅仅是父母和养护设施的入住者。跟他共度时光的人都尽数被烈火吞没,一个不剩地被烧成灰烬。
沉陷于火海之中,然后又孤独一人生存下去。
除了本人之外,没有人能够叙述出那种有如不死鸟一般的人生。
如果说有的话——
「世果埜春祈代……」
如果说有哪个人能在他的火焰烤炙下一直生存下来的话——那么他也许就可以叙述出世果埜春祈代的人生了。
想到这里,魅车八重子不禁对自己的想法付之一笑。
在这份资料上,那样的人就连一个也不存在。
「说不定……他可能并不是诞生于人胎,而是从火焰中诞生出来的呢。」
被留在圆桌上的文件夹。
上面贴着一张照片。那是在烧毁的儿童养护设施中幸存下来、被送到另一个设施的那个儿童的照片。
险颊上贴着敷药纱布的那个少年——正伸出舌头,仿佛很愉快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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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自己却跟名为世果埜春祈代的男人,共同生存到现在。
共同度过的这段时光,至少也应该令自己有足够的资格去讲述春祈代的人生了。毕竟自己总是被卷入围绕他发生的「灾难」,而且每次都幸存了下来,以至于产生这种自负的想法。
明明如此,对于春祈代的行动,自己现在也还是一点也不理解。
从相识的时候开始,这个炎之魔人就一直没有变过。
「〈暴食〉她——」
在赤牧市的市民运动场中,夕阳已经落山,周围也开始逐渐没入黑暗的世界。
可以看见少年少女们走在被破坏得体无完肤的操场上,逐渐远去的身影。
他们就是一之黑亚梨子、〈郭公〉还有〈霞王〉那帮家伙了。受了伤的他们正一边谈论着什么事情,一边离开运动场。
「难道说她能使用自己生成的分离型附虫者的能力吗!」
一直在观察。
在运动场的后排观众席,躲藏在傍晚亮起的夜间照明阴影中隐藏着气息,一直观察着亚梨子她们跟〈暴食〉之间的战斗。
世果埜春祈代。
仿佛旺盛燃烧的火焰般的倒竖头发,以及刺在脸颊上的火焰纹身图案。从那敞开胸口的高中制服中,可以看到他那虽纤细却相当健壮结实的胸口。
l「而且也用上了曾经见过的〈虫〉,这多半是可以确定了。」
观看着展开在眼前的这场战斗的人,并不仅仅是春祈代一人。
坐在春祈代身边的,是一个似乎还是小学生的少女。她的身上穿着一色的黑色服装,正在用脸磨蹭着春祈代的右手。
另外还有一人——一个小个子的人物正坐在上段座位上。穿着附有迷你裙的绑带裤的「他」,比春祈代还要年幼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