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早退或以身体不舒服等理由请假不上体育课如何呢?我想过好多次,每次都觉得不行。如果被佐方认为是生理期,如果被他想像这种事情,即使只有一秒,我也不要。这样我活不下去。
我单薄的学校泳衣。
讨厌的想像加速。如果只是不见还好,芹香她们在哪里下手的呢?我眨了一下眼睛,想起小学时忘了带走的泳衣被磁铁贴在黑板上的情景,一阵颤栗从我的前臂窜上肩膀。
如果她们那样对我,如果被男生看到的话。血液冲到脸上,脸颊变得滚烫。如果是芹香她们做的还好,如果泳衣是男生偷走的话。
不可能。我摇头。
下课时间的脚踏车停车场里没有半个人。我远远就看见自己的脚踏车篮子里空无一物,明知道是无用的挣扎,我还是凑过去四处寻找。拜托,出来吧。
如果泳衣被送到教职员室,由佐方还给我的话,从那家伙手中接过的泳衣,我也无法带着好心情穿上。四周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看不见的地方仿佛张着会把我包围的网子,我走到哪儿都会被抓住。我开始变得恐惧。
居然使出把别人东西藏起来这种幼稚手段。而且我很惊讶这一招居然如此有效地打击到我。
回到教室前,我听见里头隐约传出笑声。
「她好像有点可怜。」说这句话的人是幸。
我闭起双唇,热气失去出口,充满整个口腔。
「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说,那家伙啊,她能够每堂游泳课都下水,一定是因为还没来吧。」
「咦?什么东西还没来?」
「就是那个啊。」
芹香以娇滴滴的声音小声说完,笑了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我差点大叫。我还以为自己发出声音了,事实上只是喉咙疼痛而已。我跑了出去。
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芹香说:「每次游泳课都能下水,真佩服你。」那句话成了完全不一样的意思,朝我的正面袭来。我已经不晓得该去哪里找泳衣,也不晓得可以去哪里了,可是双脚还是不断地往前。擦身而过的所有人都晓得我和芹香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感觉他们在指责我。
好想死。
除此之外,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书中那个我所以为的纯洁世界,根本不存在——身为「少女」这件事有其价值,人偶们冷硬的表情才值得尊崇——那个空间是幻想出来的,对于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的现充们来说,那些毫无价值。就连「还没来」也只会被嘲笑罢了。崇高的血液、仪式、兴趣都不被了解,芹香那个割腕所受的伤,才是这里的真实。无能为力的无趣、无聊的真实。如果这就是我的现实,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我要毁了它。
钟声响起。我仍没打算立刻回教室,我走到校园里仰望比暑假中更高、颜色更浅的天空。
悲伤如一阵阵打上心头的浪花,等它们平静下来,冷静的决定自然成形。珍珠般浑圆的意志,透过我的双眼向外溢出,朝着天空扩散而去。
我真的要和这个地方诀别,唯有这个办法了。
现在才国中二年级的中间。直到毕业为止还有漫长的一年竿时间,还有毕业后的未来,我愈想愈觉得快要昏厥。对我来说太困难了。
晚了一点才回到教室,我对已经来上课的英文老师道歉后入座。
「……对不起,我迟到了。」
我感觉到芹香和幸座位那头的骚动。
我知道自己的脸就像戴着面具一样面无表情。失去温柔的额头和脸颊底下的血液沉淀,像黏土一样逐渐变硬。
下课后,英文老师问我:「小林同学,你要不要紧?脸色很难看呢。」
「我没事。」
我有一丝丝希望芹香和幸她们看到我的样子会反省,但是我听见背后传来津岛、幸和芹香三个人的声音。这次的话题不再是我,他们正热烈讨论着电视连续剧演员的模仿。
再度到了下课时间,但我已经站不起来,也没有心情继续寻找泳衣。
虽然我不想让芹香称心如意,反正我已经不想来上学了。我想直接告诉妈妈。迟钝的妈妈一定会问我原因,说:「安,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她那个人会先考虑到别人的困扰,而不是先保护自己的孩子。
但是,我觉得我家妈妈这种做法比芹香妈妈更值得敬佩。我第一次强烈地这么认为。
我想在第五堂体育课之前早退回家。然后,明天开始不再来学校了。拒绝上学的冲击的确比起「前一天还来上学,却突然遭逢事件」低。写在《悲剧的记忆》笔记本上的几个桥段都派不上用场了。穿着制服倚着樱花树而死,或是在沙地上浑身是血等等。
一想到拼命想出来的桥段被夺走,感觉就像是自己重要的领域遭到蹂躏一样奇怪。
宣告第四堂课开始的钟声响起。
这堂课结束后的午休时间,就去保健室吧。既然我的脸色很难看,老师应该会准许我回家。无法等到「事件」发生就离开学校,让我很不甘心,但是就到此为止吧。
就在这时候。
「置物柜。」
咦?我抬起头。
是德川的声音。他正好回到我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刚才那句话是对我说的吗?我第一次在学校里听到他对我说话的声音。
我半张着嘴唇,抱着会被其他人认为奇怪的觉悟,凝视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