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虽然我一直都知道。这点事情就退缩,你真的什么也不明白。要开玩笑的话,可以别再提起什么『事件』了吗?用半吊子的心情说什么『玩真的』,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我一咬唇,原本大哭过后的眼中,再度浮上新的泪水。「那个,给你。」德川以下巴指着尼尔的项圈。
「不如你拿去还给男朋友吧。要说是我干的也可以。」
「我说了他不是我男……」
光是这句话就耗尽我全部的力气。
捡起尼尔的项圈,我被那个轻巧和娇小击垮,动弹不得。小小的脖子。写在内侧的『河濑春菜』这名字。我在路灯照射下发现内侧沾着红褐色的东西,原以为今天所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心上柔软的地方再度出现新伤口,从伤口里流出血来。
「你别再跟我提『事件』了。」德川靠近我准备回家。离去时回头看向瘫坐在堤防上的我。
「啊,我先走一步,以后也不会试图攻击你,所以你大可放心。就算我要动手,我也会说是因为其他人让我烦躁,所以选谁都好,然后杀了对方。只有你,我绝对不会动你。你根本没有让一我杀掉的价值。」
对我来说,这句话犹如宣判死刑。
胸口深处,身体内侧,升起像干冰一样的暮霭,夺走我全身的感觉。这是我最不愿意从他口中听到的话。
听着德川逐渐走远的脚步声,我紧抱住尼尔的项圈在原地嚎啕大哭。红褐色的旧染痕,与那天从袋子里渗出的东西一样。德川真的杀了尼尔。
我一直以为他是还不会对人、对物出手的、尚未成熟的少年A。但是,不是。德川比我所想的超越了我好几步。我不晓得自己该不该追上他。
尼尔、尼尔、尼尔。
我不断握着项圈道歉。
对不起,尼尔,你好可怜。
回头一看,德川的背影已经变得好小,就要看不见了。我对着那个背影所在的昏暗处使劲大喊:「笨蛋!」
我不晓得他有没有听到。德川已经不会回来了。
隔天早上,我把尼尔的项圈埋在河岸边。
我尽量在最初看到袋子的场所附近挖洞。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季节已经比我想像的更快速前进了。下过霜的地面又硬又冻,即使用上我带来的铲子,还是没办法顺利挖开。地面因为霜与朝露而濡湿,让我的双手满是泥巴。杂草根部也相当顽强。
我盖上土,上面轻轻摆上满天星。
我家妈妈绝对不会忘了在玄关花瓶里摆花。今天早上,我跟她说想要一把插在那里的水蓝色混白色满天星,妈妈很惊讶,说:「安居然主动说想要花?」
我沉默。于是妈妈也沉默。昨晚,妈妈惊讶地迎接哭丧一张脸回来的我。虽然回程我已经把泪水擦干,但是一接触到家中温暖的空气,一看到妈妈的脸,我就松懈了。
「怎么回事?」
妈妈问。平常会更追根究底的妈妈,居然很体贴,没有深入追究。我回答:「和芹香吵架了。」直到昨天之前一直折磨着我、排名第一的悲伤,现在的排行已经往下掉,进入怎么样都好的区域。「这样啊。」但是,听到我这么说的妈妈,表情有些担心。
这时,我的泪水就流了出来。
我难过的明明不再是芹香的事,却止不住嚎啕大哭。妈妈问了什么我也全都没听见,一直趴在温暖的客厅里哭泣。妈妈拍拍我的背。
「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关系?明天能够去上学吗?」
如果我说不能去上学,那我之前是不是早该请假呢?之前就不用去社团活动或上游泳课了。
我在心中不停地向妈妈道歉。
对不起。
妈妈不晓得我将要引发事件。她还不知道我即将用跟自杀差不多的方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妈妈即将失去女儿,不晓得即将发生这种事,还温柔地对待女儿,感觉好可怜,我只是一直哇哇大哭着。
德川要我「别再提『事件』」,我捧着尼尔的项圈回家的路上,边哭边做出决定。
我不想输。我死也不想输给杀了尼尔的德川。仰望天空,空气清澄的夜空那头,居然清晰闪烁着星星,零星递布天际。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泪眼婆娑地心想,真美。
这片天空好美——我大声且清楚地说出口。我果然和大家不一样吧。天空、季节等的存在理所当然。一一赞美这些东西、觉得好美,这行为在芹香或其他同学眼里看来,一定很怪吧。
吐出的气息微微泛白。然后我想到自己不可以活着。和德川说过话之后,我原本激动摇摆的心情变得平静。
仰望星星,从旁边马路开过的车灯照着我的脸颊,我的决心自然而然成形了。
我决定要继续引发「事件」。
为了不让自己半途而废,我反刍着德川对我说的每句话,哭得太厉害的脑袋感觉晕眩。不甘心。德川一定对我烙印上「与班上其他大多数的同学没两样」。他说我不值得他杀。
夜晚的河岸边很安静,偶尔有车子通过的轮胎声靠近,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我甚至感觉能够听见星星眨眼的声音,在这夜里,我被所有人抛下,独自伫立在这里。
这次我是玩真的,是认真的。
之前,清晰的死亡感觉,还不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