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断。」
他像在背书一样说给我听。
「所以,那个现场成了历代处刑场面中最凄惨的一个。真的是满地鲜血。由此可知断头台有存在的必要,那是很体贴的机关,为了避免太残酷而发明的人道装置。有那个工具在,砍头就不会失败了。」
德川轻咳,像在清喉咙一样咳了两声。
「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只是听说有这回事罢了。我应该是在哪里读到的,不过究竟是哪里,我也想不起来了。如果是真的,可就有趣了。」
这家伙对于我们之前的约定有什么想法呢?
过了一段时间稍微冷静下来后,我反刍自己委托他的事。我希望他杀了我,希望他成为少年A。德川虽然应允了,但那并不是只终结我一个人的人生而已,也关系到德川的人生。这一点我到很久之后才想到。
德川觉得这样也没关系吗?他有这等觉悟吗?
少年A如果没被抓到,就不是少年A了。我不是要他帮助我自杀,而是希望我们一起制造事件。
靠近观景台的扶手,风猛烈地吹上来。有点冷。在无法主动开口的我面前,德川率先发问:
「你喜欢什么形式?」
想问的事情虽然多如牛毛,但我仍把话吞了下去,只说:「等我一下。」我从斜背包里拿出笔记本。
那本笔记本是亲戚阿姨买给我的国外伴手礼。已经是好几年前拿到的,长得就像哈利波特或某个世界出现的魔法书一样厚。制作坚固的硬壳外皮和里头带点蓝色的纸张,都充满着古董气氛,整体呈现出老旧的风格,我很喜欢。因为太喜欢了,觉得用掉很浪费,所以直到今天之前都没派上用场。
「写在这里。」
靠着扶手而立的德川和我,彼此有顾虑地间隔了一段距离。既然隔着有点远又不太远的距离,我也不再排斥写下文謌謌的词汇。就像小说或连续剧中出现的文青用语。如果是写平常的作文,这样写很有笑点。
但是,今天,在这里,对方是德川的话,我就写得出来。
『这是关于一场悲剧的记忆。』
我将这句话写在扉页上,德川不晓得什么时候把头凑过来看。
「不是纪录吗?」
自吾自语般地问。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不是记忆吧,通常这种时候不都是写纪录吗?」
「这样写不好吗?」
我其实有些担心失败,不过我还是瞪着德川反问。
德川沉默一阵子,再度看向我圆圆的字迹。离开观景台的扶手,一会儿之后,回答:
「嗯,也没什么不好。」
理想的地点、方式、第一位发现者,想到什么就直接在笔记本上一页一个项目的逐一写上。
「还有其他的吗?」我问。德川反问:「日期呢?」
「日期?」
「你决定什么时候动手?」
他说得很淡然,但日期,也就是我的死期,意思就是我必须决定自己的寿命。
「现在就要决定吗?」
「你没有特别想要的日子吗?选择耶诞节死,或是元旦也很好。」
我无法立即回答。什么时候死?一想到这,我们决定要做的事情突然重重压上我。
「我没有特别的坚持。」
我故意假装不在乎,但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变得僵硬。
「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光是订出日期,我也不知道我们能否在那天之前决定出最理想的事件和杀人方式。」
「无所谓,只要在大考之前我都可以。上了三年级之后,就必须注意测验结果,到时真的会觉得自己要大考了。我很讨厌那些事,蠢毙了。」
我很惊讶。
「怎么?」
注意到我的反应,德川无趣地问。
「因为你的回答很像普通男生。」我老实回答。「没想到你也会在意大考。」
「有人喜欢大考的吗?」
德川撇开脸,尴尬地转向一旁。说到「喜欢」时,他的声音十分生硬。他的类型和津岛他们完全不一样,如果是像田代那种突出的类型或许还能派上用场。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反驳他,又觉得有些可怜,想想还是作罢。
「就订在在升上国三之前进行?」
「还有,明年我们如果不同班的话,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杀你?同班的话还比较有理由。」
说完,他再度看向我的笔记本。
「再加一项,杀人理由,也就是『动机』。欸,『现充女说话的声音太吵』这理由也够充分,不过如果还有其他更好的理由,我可以在供述时说。」
「什么意思?你上次不是才说我不是现充吗?」
「虽然病得不轻,不过你是标准的现充啊。有男朋友的家伙全是娘子。」
我皱起脸。
在芹香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