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突然喊我,我愣住的同时一边回答。
「你都准备一死了?」德川反问。
「你都要求我杀掉你了,还在乎最后的零用钱怎么用吗?」
「那和这是两回事。」
「这样啊。」
德川转开视线。然后以莫名郑重其事的语气反问:
「你是认真的吗?你是真心想死吗?不是因为和母亲吵完架、离开家临时想到,而是明天也确实想死吗?」
我没有开口,但是坚定地点头。
德川傲慢的说话方式还是一样无趣,不过,正因如此,我不想输给他。我是具心的。一方面也是因为没自信能否保持想死的心情,所以我把德川也牵扯进来,借此宣示明天的心情也一样,我是认真的。
「我不要自己的人生一事无成地结束。」
还在念小学时,我和小江聊起动画的话题。当时是即将毕业之际,小学六年级的时候。
这部动画很棒,角色很棒,咱很尊敬这部轻小说的作者,这个人所写的东西——
小江以后也想当漫画家或小说家吗?我问。
她小学社团活动参加的是绘图工艺社,也经常在考卷背后或笔记本上画喜欢的动画角色。画风虽然有点宅,不过画得很棒。
「咦?咱吗?」小江顿了一会儿才回答:「以后我想当一般人。不想太醒目,只想要安稳地过着普通的市民生活。」
当时我不晓得为什么打心底涌上一股怒意。那种优哉游哉的说话方式,连同那个语气在内,都让当时的我觉得再也不想和她讲话了。
为什么她那么有自信呢?她所说的肯定不是真心话。仿佛看不起我而撒谎的小江还想继续讨论那个话题。未来、未来、未来。
假装自己没有梦想,认为自己毫无疑问的很特别,甚至到了必须假装不觉得自己特别的地步。这是为什么?
无法原谅。
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
「我不喜欢和大家一样。少年A杀了母亲、拿刀子刺班导,诸如此类的情况已经普遍到叫人厌烦了。电视新闻上甚至不到三天就会出现一次。但偶尔也会发生让麻痹的脑袋觉得新鲜的事件。最近福岛那个事件就是这样。那个模仿小说集体自杀的——」
「啊啊。」
德川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芹香她们喊着「好可怕!」「好恶心!」还做出呕吐动作的事件我觉得「很好」,而且能够满不在乎地和德川共享,一想到这里,明明话才说到一半:心头就涌上安心的感觉。
「必须是那种程度才行。必须是会被电视一直播放,而且事后回顾时也毫无疑问是今年第一名的事件才行。事件发生多年后,仍会被人们继续谈论,马上就会被想起,要像那样的事件才行,否则引起事件或死亡就没意义了。必须是没有任何人做过,全新的桥段才行……」
桥段——说到这个字,我才想到。
「事件的桥段必须开先例,让之后的少年A们每次动手时就会想起:『啊啊,这就是那个桥段吧』,并继续延续发展下去,否则没有意义。」
试想佐方抱着头的表情,妈妈哭泣的表情,看着无法成为「一般人」的我而说不出话来的芹香和小江的表情,依序浮现脑袋,那场面真是充满魅力到令人惊叹。
「实际上牺牲的也许是我。但是,德川,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帮我?利用我成为新的少年A吧。」
我说出宛如少女漫画中才会出现的大胆言论,后来才反应过来而觉得有点难为情。但是,德川的回答很干脆。
「有何不可。」
我松了口气垮下肩膀,同时,过去不会料想过的其他情感突然涌上心头——那是极度后悔,也有混乱,以及焦虑的感觉一起让我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马上……」
我说。
「不是要你马上突然就杀了我。要和我商量。我们看看什么时候、在哪里、怎么杀、怎么做才能对看到的人产生效果、第一位发现者是谁,这些都讨论好之后再决定。」
「不是马上突然就杀掉你,还真是有新意。」
德川爽快地说完后笑了。我不知不觉因为那个若无其事、一如往常的说话方式而放松。
「我也可以说说自己的理想吗?关于事件的详情、做法、场所等等。」
想了一下,我回答可以。
「只要不是办不到的就可以。」
我的身体交给你了——我想起在河濑房间里发生的事。变态。我和芹香她们虽然为此嚷嚷,但是德川在这方面却让我感觉很安全。他们看的东西、对于事件和少年A的解读方式、欲望的类型和浓度,全都不同。我问:
「我们什么时候商量呢?」
「……星期天有社团活动?」
我们约定好时间在外头碰面,不再像之前那样偶然相遇。接下来就真的不能反悔了。和德川这样的昆虫男在一起,而且是两人独处,绝对不能让学校其他人看见。
「儿童科学中心。」德川说。
我回答不知道在哪儿,他便告诉我在儿童王国附近。我知道那地方,是座落在丘家神社后侧的设施,这附近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