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涩泽龙彦也写了:
『现实世界中,唯有犯罪,才能够勉强实现这个目标。』
大家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做。
我绝对不是想要成为德川的收藏品。我的愿望与男性欲望无关,而且在某些意义上来说或许更单纯。
我们抵达杜鹃花墓园。六月的傍晚时分,墓园里没看见半个扫墓的人。成排的杜鹃花也已经凋零。
「没有杜鹃花了。」我说,德川反问我:「秋天是杜鹃花的季节吗?」我回答:「春天才是。」
我心想,只要是自己没兴趣的事物,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妈妈喜欢花,否则我也不会知道。
「那个,我话先说在前头,我没有想要对你性骚扰。」
一边爬上连接好几阶的墓地阶梯,德川一边说。我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他继续说:
「事后想想,我把涩泽龙彦的书借给女生,好像在性骚扰。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如果你误会而开始大吵大闹,我会很头痛。」
「我才没有那样想。」
书上出现的内容,全都是风格清新的「好文章」,我觉得不适合性骚扰一词,所以有点不愉快。
「那就好。」
「……德川,你喜欢咬指甲吗?」
像是在报复,我问。「啥?」德川反问,以右手握住拇指遮住。他原想做得若无其事,但我全都看见了。
「我记得之前音乐课下课时,曾经见你咬过。」
「大概偶尔会咬吧。」
「明明是你自己的事,居然说『大概』?你把指甲咬到凹下去,不痛吗?」
「我又不是神经坏死了。」
德川像是故意自暴自弃地说。「哪一次音乐课?」他神经质地皱起鼻头问。
我犹豫着,回答:「津岛和小樱吵架那次。」一提到这个话题,我有种背叛芹香的讨厌感觉。「啊啊。」德川先是无精打采地回答,一边走上阶梯,一边反问:「那个,怎么了?」
「哪个?」
「津岛和齐藤芹香。」
「听说是分手了。我只在这里说,你可别说出去。」
我还以为德川会说些「完全没兴趣」之类讨人厌的话,没想到他很自然地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你为什么要问?」
「没有为什么。只是好奇后来怎么了。我也听到班上女生前阵子在说『津岛被甩了,好可怜』。」
「不会吧?谁说的?吉田同学?还是久美她们?」
「……是丸山他们。」
德川不耐烦地看着我。
「是谁一点也不重要吧?」
「可是……」
「反正结果都是要分手,为什么要和你们这些人交往。真是笨蛋。」
我们来到墓园最上面。俯瞰底下的街道,太阳已经落到比刚刚更低的位置了,金属水塔反射的阳光颜色,也变成蒙胧的彩虹色。就像浮在水洼上的油一样的粉红色。
「河濑良哉个性很差。」这句话来得真的很唐突。
我把脸转回德川身上。吓了一跳。德川还是一样没看向我。继续说。
「我非常讨厌那家伙。」
「河濑人不错哦。」
河濑和德川同样是第一小学出身,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关联。我不懂他的「讨厌」从何而来。
河濑和德川。
如果关系不对等,就不会产生「讨厌」的情感。如果河濑谈起德川,感觉会比较有说服力,但是德川来谈河濑,就觉得好像只是嘴硬或是他个人的偏见。
「你真心觉得成为事件被害人也没关系吗?我不是泼你冷水。我可以玩真的吗?」
德川突然再度改变话题。我被操控着点头。虽然对于河濑的事很好奇,不过我不想因为好奇追问,而必须在这么冷清的地方度过尴尬的时间。
「德川,你为什么想杀人?」
突显街景的夕阳也将德川的侧脸染成了橘色。
「只是延续我对猫和老鼠所做的行为。」德川回答:「我的个性就是想做这种事,没办法。」
「不可以抄袭某处听过的理由哦。你那样不就像是分析少年A的大人了吗?」
「……你未免也太严格了吧?」
德川笑了。我第一次看到他不是讽刺也不是自卑的笑容,因此感到惊讶,不晓得为什么我也跟着他一起笑了出来。
「你和河濑过去发生过什么事吗?你们好像是同一所小学的?」
我顺口就回到这个话题。「没什么。」德川止住笑,回答。
「去年我们同班时,我看到很多事情。」
「原来你们曾经同班啊。」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