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指的不是恋爱,大概是包括恋爱在内,自己所有的真实生活。
「安,你现在还喜欢哥德风吗?」
她突然开口问。
「你不是说过上了国中之后,要存钱买哥德风的衣服吗?」
我和小江一起看着某本动画杂志,一边用手指着「这个女生的衣服好好看」、「这件也不错」的小学时代记忆苏醒。也想起小江当时对我说——原来安喜欢哥德风啊。那是现实生活中没机会穿上的非现实服装——下摆缀有蕾丝的洋装、金工手环、骷髅戒指。小江说这话的用意似乎不是嘲弄也不是恶作剧。
「……,社团活动太忙了,而且零用钱也没有增加。」
「欸,这也没办法。上了国中之后真的变得好忙。」
我心想,文化类社团又没有那么忙。
想归想,但我不想继续聊下去。见我没说话,小江说:
「掰掰,安。改天再一起回家吧。」
「嗯。」
我回头假装要往自己家的方向离开,心里早已决定要回到河岸边去。弯过前方转角,等看不见小江的身影后,我转身朝学校的方向回去。
心里总觉得有疙瘩。
我想了解的不是德川胜利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恋爱绋闻。
回到河岸地,我找寻早上藏塑胶袋的地方。
夕阳西下的黑暗迫近,四周天色开始逐渐暗下来。
到处都找不到塑胶袋。也许有人拿走了,也许是天色太黑,我弄错地点了。地上有某人吃过的便利商店便当残骸、卫生筷、压扁的宝特瓶等垃圾,却唯独那只「长田蔬菜肉品超市」的袋子找不到。
德川回来拿走了吗?
我拨开草丛寻找,扩大范围,改找其他地方。
甚至完全没发现有人靠近。直到对方从背后叫我:
「小林。」
我感觉四周声响仿佛瞬间消失。我屏住呼吸。我应该瞬间就转回头了。我从来不会这么快动作地转头。
在夕阳西沉的背景中,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他站在堤防斜坡中段,往下看着我。
来者是德川胜利。
「德、川……」
他喊我的名字、我当着他的面喊他的名字,都是第一次。
他刚刚叫我「小林」。
直接叫我的姓氏。我不晓得原来他认识我。
他就像其他和我有交情的男同学一样,直接叫我小林。
德川胜利那张在昏暗中勉强能够辨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也许和我一样惊讶吧。
「我——」
德川穿着运动鞋的双脚滑下堤防草地,慢吞吞地走向我。我咬着嘴唇做好准备,身体僵硬,无法随心所欲移动。他发现我早上动过袋子了吗?
缩短距离的德川身高和我差不多。从长浏海后侧窥视的眼睛直接凝视着我。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我必须装傻、必须想想借口。
脑袋一团乱的我此时却不晓得为什么说出:「那是什么?」
我一心想着总会有办法。我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却不自觉问出口。
「那个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我问的问题让自己没有转园的余地,但是德川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焦虑。
我第一次真切感觉到这就是植物。
自始至终都是植物,甚至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无论听到什么话,还是一样能够直挺挺伫立。德川的脖子轻轻往后一缩。
「那是老鼠。」
感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他背后的太阳已完全西沉,逆光的他脸上一片黑,我不晓得那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他瘦弱的身体失衡摇晃的模样有些可笑。
一到傍晚,车辆打开车灯行经堤防上。车灯光线也照到了河岸边,我这才清楚看见德川的脸。
他又说了一次。
「那是老鼠。害虫。」
他的嘴唇右边缓缓扭曲扬起。车灯远离那张脸之后,他的脸再度回到黑暗中。他在黑暗中问我:
「听到是老鼠,你放心了吗?」
我的双臂瞬间竖起鸡皮疙瘩。
老鼠——我从双唇间发出声音。
我没有办法想像老鼠具体的形象,只是重复德川的话而已。一会儿后,我才想起曾在书本或电视上见过的老鼠长相。
数辆汽车开过动也不动的我们身边。在光线照射下,我们的影子反射在堤防上,然后像被汽车头灯带走般消失。
我们已经目送好几辆车了吧。
早上在教室里害怕德川的恐惧,担心会不会被怎样的心情,居然全都消失了。
「老鼠,为什么……
穿过裙子底下膝盖后侧的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