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叫完之后,和光可能稍微冷静下来了吧,他压低声音继续说:「你还记得吗?」
「你以前在上篮球课时骨折了对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确实是小学6年级时发生的事。当我在球场上撞到某个人而跌倒时,右脚踝便骨折然后暂时住院。由于马上就要国中学测,那时候不但父母亲感到焦急,连我自己都相当烦恼。
「那个时候我心里就想『你活该啦』。因为拥有一切就得意忘形,才会遇上这种倒楣事……我很差劲吧?但是呢,说起来我就是这种人啦。」
和光伏下视线并轻轻笑著,我完全无法答话。
拥有一切……确实,那个时候的我或许真的是这样。
神童阿孝。
以现在的我来看,就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任性小屁孩。无知到让人想用拳头揍他,而且天真无邪又凡事全力以赴,打从心底相信梦想和希望这种名词。
我的天分也确实能让我相信这些名词。
然而天分愈高,被一路建立起来的自信背叛时就愈痛苦。
14岁的时候……我痛到哭得像个傻瓜。
你这家伙知道我那时候的痛吗?少说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
我很想这么大叫。但还是把话全吞了回去。叫出来就输了。
我不能、也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感情。因为我要独自一个人活下去。
「……明天就拜托你们了。」
和光向成增与向原这么说完,拿起包包准备离开房间。
「等一下。」
我叫住和光,他却没有回头,依然背对著这边。
「我的事情不重要。但有一件事情让我很火大,一定要对你说。」
「什么事?」
「别再扮演什么角色了。你想和月岛交往吧?如果以扮演的角色和对方交往,那真正的你到哪里去了?要一辈子扮演那个角色吗?那样很无趣吧?活得更自由一点不行吗?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这家伙要怎么活下去和我无关。所以我也没有义务与必要对他说这些话。
但是我忍不住要说。言语擅自从嘴巴里跑出来。
「谁理你啊。」
丢下这句话后,和光就用力把门关上,离开社团教室。
只有我们三个人与尴尬的气氛被留了下来。
一看之下,我发现成增泛茶色的眼睛就在我、向原以及和光刚刚离去的门等3个地方游移,同时露出困惑的表情。至于向原则是一直凝视著我。脸上的表情嘛,从她微微扬起的嘴角来看……似乎是感到有些高兴。
「……有话想说就说吧。那种表情很恶心耶。」
「新木场同学虽然是单纯的笨蛋,但意外地是个好人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的脸颊正在发热。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我也要回去了。」
我就像逃走一样急忙从位子上站起来。
*
星期五。明明是周末,心情却快乐不起来。
昨天那件事似乎还留著疙瘩,和光打从早上就不看向我这边。反而是向原露出有话想说的表情。下午在保健室错身而过时,她的脸色明明相当苍白,却还是硬挤出笑脸说「今天加油唷」。我则是无视她,径自回到教室。
然后到了放学之后。
「那么,现在就实行『小千大作战3』唷!!」
向原似乎恢复了元气,用力举起拳头。但是笼罩在三人之间的空气还是很微妙,成增更是表现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我今天也要录影。下次再聊吧。」
月岛这么说完就和班上同学道别,我们则是跟平常一样偷偷从她后面追上去。既然要录影……今天就是不同的路线吗?正如预测,月岛坐上跟昨天相反方向、从学校前往市中心的电车,却在途中一处偏僻的车站下车。
「……不是要录影吗?」
「她是这么说的唷?」
向原与和光一起露出狐疑的表情。
说到录影,一般都会联想到在市中心的摄影棚吧。事实上我也是这样想。
……好像有点奇怪。
应该说这几天跟在月岛后面就已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一直都是往来于学校与住家之间,完全看不出任何类似演艺人员的活动。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像这样进攻好几次。当然也有可能是工作刚好休息。不过,真的会像这样一次休息这么多天吗?
一半觉得意外,一半觉得疑惑──这就是我们直率的感想。
「啊,她好像在说些什么。」
成增指著前方。一看之下,月岛正在和杂货店的店员阿姨谈话。
「买东西吗?」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