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活到现在。现在这个状况,师父会怎么解释呢?师父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呢?
在我想这些事时,和政继续说话,他露出轻浮且像纸糊般的笑容。
那简直像我平常映在镜中的笑容。
「话虽如此,我和你还是有一定的缘分。要知道主人的度量,你唯有把握这次机会。你只要现在马上收拾掉这只流浪狗——」
心情变得很不可思议。仿佛雨过天青一般,突然有种东西从我身上消失。
「————我办不到。」
我打断他的话。然后,和政的笑容消失了。
这种事,光用想的是没用的。谁都无法理解别人的内心。
顶多能从言行举止中所获得的资讯来推测。
「……你真的看到花圃了哪。」
「……会梦想世界是花圃才算是人类,这是我学到的。」
我看着铃音。铃音也看着我。我对她笑了一下,她惊讶地张大眼睛。
对方的心情和想法,都只能用想像去猜测。所以任何事都能随自己高兴去解释,铃音曾笑着这么说。
「现在才逃避现实,实在很难看。」
我说铃音的话是胡扯。
「不过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我只会耍嘴皮子,完全没有自主性,个性也极为扭曲且恶劣,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
可是她的话中,让我看到了无药可救的人性。
我变得十分讨厌自己。
「如你所言,与其说我是人,不如说是傀儡.,与其说我是生物,不如说是无生命的道具还来得正确。就算我觉得不满,仍没有考虑其他的生活方式,只是顺从别人的说法与期望而已。嗯,是的,就是那样。」
「然后,这次你成了父亲大人那个老糊涂的赎罪道具,真是个傻瓜。」
「是挺傻的。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很爱师父,而且和师父一起度过的那段时间,我心中只爱着师父。如舅舅所言,师父或许真是那么盘算着,为了利用我才对我那么好。」
我挑衅般地瞪着和政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并吐出来,光是这样就减轻了我的不安,内心也恢复往常。
「……可是,那又怎么样。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师父对我做的那些事全部抹煞掉吧?」
「哼哼,话虽如此,不过……」
和政没有吸已经点燃的香烟,他叼着烟将烟灰抖落,笑着说:
「你还是一样滑稽,说得很有自信嘛?」
「没办法,因为照舅舅的说法,我是个废物。」
我露出轻笑,呼了一口气。魔力枯竭让我头痛,身体因站起来就头晕的姿态性低血压而摇晃。
樱花招鬼恐怕是拥有接近不死之身性质的机巧傀儡,以最低条件来说,我的魔力根本不足以打倒它。输定了吧,至少再这样下去,我几乎没有胜算。
即使明白这一点,但我的心情仍然愉快,这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而笑了出来。
真的很奇怪。事到如今,我觉得是生是死都无关紧要了。我疯了吗?还是有其他原因呢?不管如何,以结论来说这结果还不坏。
总之,我的心情很好。
「……我得感谢舅舅呢。」
「……什么?」
「我现在第一次有活着的感觉,这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把小白从胸前放下,轻轻闭上眼睛。
「我想和铃音在一起。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一定是打从心底这么想。这和规则或道理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因为想和铃音在一起,才选择帮助她并逃走。」
「……你认为行得通吗?」
「……应该行不通吧。呵呵,不过就算没办法也无妨。重要的是,这和他人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
师父一定也希望我这么做吧。
我看着小白的眼睛笑了起来,然后定睛看着和政。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以我自己的意愿所做出的决定。这么一想,结果什么的就都无足轻重了。」
和政微微张开眼睛,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若笨到这个地步,就无法挽救了。重视过程,不顾结果,你这是弱者才有的想法,连傀儡操纵者都不是。」
「无所谓。仔细想想,这一切全都愚蠢透顶。所谓的结果,最终就是死;不用等什么结果,结果早已一目了然。尽管如此,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让过程产生价值吗?」
总觉得很想笑,我的肩膀微微颤抖。
啊,对啊,其实很吻合呢。活着这件事本身并没有意义,而在最后以死亡终结之前,这过程就是人生。
然而,就因为知道那是无法逃避的结果,就因为明白那一点,才要在过程中发现意义,以迎向更好的结果,人类一定都为此而烦恼着吧。
「……强词夺理,你那是堕落的想法。」
「呵呵,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