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认神乐睡着之后.走到外面。
稍冷的空气很清澈,缺了一半的月亮在漆黑的夜空中十分显眼。
我平时总觉得这情景有种无生命的寂寥感.和废墟的气氛很配,但很不可思议地,我今天没有这种感觉。
应该说,最近都是如此。
原因显而易见,是因为我请神乐到家里来的缘故。不管明天要去哪里看看或是想做什么,光是这样想就让我感到十分幸福,大概就是因为我品味着如此幸福的心情,才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吧。我如此想着,微微笑了起来。
乍看之下,她似乎是个表面上谦虚有礼,内心却傲慢不已的人,自我中心又自恋,是很不可理喻的女孩,但其实她只是个害羞内向,很容易脸红而且超爱兔子的少女。
不知道她是不是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虽然她像个洋娃娃一样面无表情,但见到那张脸红成那样,旁人也能充分了解到这点。她在这方面的反差感,可爱得令人难以招架。
像今天那样悄悄躲进被窝里的模样,也让人拍案叫绝,我试着想像她明天的反应————
「——!」
突然出现一股黏稠的气息,把我如此开心的妄想在一瞬间吹得烟消云散。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废墟的土地,开车的男子熟练地从后车厢拿出轮椅,让后座的男子坐上去。
男了对我招手,要我过去。虽然我期待他叫的其实不是我,但遗憾的是,这里没有别人。而且,我好像感到魔力缠绕上来的触感,还有仿佛把周围一带都包覆起来的结界的颜色。他的目标显然就是我。
我思考着逃走的可行性,转瞬间就判断可行。
结界是利用*塞之神做出的简单界线,其效果为断绝试图通过境界的魔力。只要跨越那道境界,应该就能自由逃脱吧。(注:神道教中,设于村落外围防止恶灵入侵的神明。)
这个结界只是划分境界内外而已,不管是内部的东西要待在里面,或外部的东西要去外面,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若有什么万一也能逃出去。这样的话,就还不需惊慌。
我关上通往家中的入口后,呼了一口气,纵身一跃。
对于非人类的我来说.跳下七层楼的高度不费吹灰之力。
「喔,流浪的——你是叫铃音吧?你好像很关照我们家的傀儡师大人嘛。」
在我眼前的是一名坐在轮椅上,蓄着胡子的壮年男子。
男子身材魁梧,目光锐利,穿着三件式的黑色西装,有种上流阶级的感觉。可是撇开那些印象,他散发出的威压镇慑住我,让我无法移动脚步。
站在他旁边的西装男子,也充分地具备了可称为一流的风格。尽管如此,轮椅男子身上的气氛却强大到让我看不清旁边那位西装男子。
「你……是谁?」
我压抑住内心的震撼问道,我的喉咙因紧张而干渴。
「我是坂上和政,我是你照顾的那个神乐的————这个嘛,算是血缘上的舅舅。」
我听到他说的话后,倒抽了一口气。这让我明白他不是普通的除魔者。他视线中的压迫感让我快喘不过气,庞大的魔力使我呼吸不顺。
神乐说过,她只有一位血缘上的舅舅。就算具备各种要素,但以血缘来说她是坂上家的女儿,而且和这个男的有血缘关系。既然如此,这个男的必然是自古以来的除魔六家中,坂上家的当家。
「……你是来抓神乐的吗?」
与他对战是个愚蠢的选择。不管情况如何,我都不可能赢的吧。我该思考的是如何避开朝神乐降来的星星之火。
这样一想,我的能力就十分有用了。在我眼中,千里距离等同无物。
「你不用那么害怕,我既不是来杀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也不是特地来把那家伙带回去的。」
「那你想怎样?」
「该怎么回答你才好呢?喂,佐伯,你有什么想法?」
「就算您问我,我也想不到。」
「……你还真是个无趣的家伙。若有来世的话,希望你能有至少说上一句废话的才能。」
「您不期待我今生有此才能,实为万幸。」
西装男子平淡且不感兴趣地回应和政的话。他们是在拌嘴吗?不论如何,能确定的是这对话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那个,如果没什么话要说,我可以走了吗?」
这二名男子突然开始的对话,让我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催促他们。这个名叫和政的男子身上拥有出类拔粹的魔力,他光是在这里就让我心神不宁。
和政从西装内侧口袋拿出香烟,西装男子为他点火。尽管他们刚才的对话那么轻佻,但彼此间仍存在明确的上下关系。
「哼哼,别那么急。对了,正确地说,我是来窥探后台的。」
「后台?」
「操纵者被安排在哪里、舞台装置会在什么时机运作、整出戏是否会演完,只有去到后台,才能明白这些事吧?」
「……我听不太懂你想表达的意思。」
「你不懂也无所谓。只是因为你问,所以我才回答的吧?」
我只觉得他在耍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