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们连河面上也铺路啊。」达达说。这句话,让大家不约而同想起成长至今的河畔故景,一时沉默无言。
「好,我们再走一程。」鼠爸说道。
在漫无目标中前进,时间一刻刻流逝。感觉草木的气息渐浓,不禁忘我的奔去,来到略宽的路上,忽然眼前浮现乌黝黝的茂林。
「这是……木原公园,我们又回来了。」
「绕一大圈,又重返原地?」达达发出叹息。
「你看,更远那边……,就是我们离开公园时的入口。快天明了,没办法,先回公园度过白天,可以充分休息。」
它们整天待在那条流经隧道的河畔树荫下。只要在水声潺潺的地点,庆幸的是就能获得安宁。
翌日晚上,又奋勇出发。鼠爸提议这次要挑战车站另一侧,前往车站左侧的街道。然而一路跑,都没发现横越铁路的道路,不是让行人撞见发出惊叫、被一脚踢开,就是饱受车灯威胁,它们在混乱中再度迷失方向。东奔西跑来到一栋楼旁的小巷暗角,终于找到避难处,父子一头钻进看板后面,方才喘了口气。
「咦?这地方……,爸爸,这座看板我有印象。」达达说道。
正是白兔举起前足的「拉比亭」看板,它们又回到车站前面了。
只好躲在兔子看板后方,等待长昼转暗。车站广场的停靠站不断有公车抵达,吐出一批乘客,又搭载其他乘客驶去。
第三天晚上,鼠爸尝试从正面闯关。连日观察中,发现这栋称为车站的建筑有可供人进出的出入口。依照鼠爸的推测,可从入口直接穿越车站大楼,到达另一头。
达达一家估计末班电车的乘客蜂拥出站后,等行人零稀之际,想尽办法来车站前。不料恰巧有群年轻人出现,在路边组成乐团演奏,达达一家卷入嘈杂中,正惊慌失措时,周围开始形成人墙。它们躲进弃置在行道树旁的瓦楞纸箱下,幸好可以临时躲藏,却困在原地无法脱身。
演奏终于结束,人群散去,三只老鼠战战兢兢爬出来,车站大楼的入口已无情拉下铁门,紧紧上锁。
它们垂头丧气回到白兔看板下。
「还是行不通嘛。」达达没好气地说。
「刚才好吵喔。」奇奇大叹路边演奏团的表演,简直就是五音不全的噪音团。「我耳朵痛、头好胀,差点没昏倒。」
「是不是没希望到河边了?爸爸,我们要永远在原地打转?」
「这……」鼠爸低头陷入沉思。「我有个点子,可是很荒谬,你们会以为爸爸疯了……」
「什么点子?说出来听听嘛。」两兄弟纷纷问道。
「唔——,大概行不通。」
「什么?是什么点子?」
「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这次才叫碰运气……」
「对啊,试试看嘛。」达达迫不及待地说,「一定行得通。我们到现在,还不是总有方法解决难题。」
「那就是……」鼠爸显得毫无把握,小声吐露一句,「搭乘人类的交通工具。」
16
周末中午,车站广场一时不见人影,弥漫昏昏欲睡的寂静。一辆公车驶进停靠站,猛然吐出一批乘客,停在站前等待下次发车。司机步下公车,紧张和疲惫引起浑身关节酸痛,他用力伸个懒腰,走进客运公司的休息室饮杯茶水。
人行道上当然是路人交错,他们只顾与身旁的家人或朋友、情侣谈天,内心各怀心事,不会专心注视地面,因此谁也没留意到——有三只小老鼠沿着车道旁窣窣向前窜,轻巧跳上敞开的公车门口踏阶,一溜烟钻进车厢里。
司机返回车内发动引擎,等候片刻,乘客陆续上来,不久发车时间已到,公车缓缓行驶离去。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日常即景——除了三只老鼠躲在车厢某处之外。
「听好,要乖乖别动。」鼠爸悄声说,「目前一切进行顺利,接下来只要随时注意情况,不可以出声,绝不能被人类发现。不知这班公车开往何处,尽管如此,我们只能姑且试试看。」
它们紧卡在驾驶座后侧靠窗的座位和窗户缝隙之间,三只蜷缩成一团,脸孔埋在彼此身上,外表看来像是毛皮球,并不太醒目。只要没有诧异仔细地观察,恐怕谁也没想到这是一团鼠球吧。公车每站必停,保持稳定速度前进,乘客寥寥无几。
这是达达全家有生以来,第一次搭乘交通工具。实在是太神奇的体验了,机器轰轰低吼的声音直接震撼体内,不断轻微横摇、纵晃。「本站是**站……,准备下车的乘客,请在公车停稳后下车……」,女播音员的广播响起,公车减速靠站,停在站牌前,紧邻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乘客鱼贯而入,下车则是改走后门。
公车开动、停止,减速、加速,身体感受来自各方力量,被挤来挤去。奇奇觉得好玩极了,要不是鼠爸凶巴巴瞪着它,难保它不会兴奋得哇哇叫,四处乱跑。
「喂,别闹了……,给我安分点。这调皮鬼……,叫你别动还动……」起先鼠爸非得不时在它耳边悄念几句才行。身体被横推竖挤倒还好,万一震动滚出来,被人发现可就惨了。关在狭小的密闭车厢中,想要脱身比登天还难。
鼠爸担心的当然不仅于此。这辆公车,究竟是否能带我们经过高架铁轨到另一头?
过了片刻,鼠爸起身缓缓爬上座椅,站起后脚努力伸长背脊,勉强望见车头窗外的风景,苍翠绿意绵延的景致飞入眼底。啊,这班车不行,鼠爸恍然大悟。这是木原公园,公车沿公园行驶,正在折返原路。那么拼命努力到车站,公车却让一切心血化为泡影,正在逆转我们的旅程。究竟该怎么办?
果然如鼠爸所见,这辆公车从车站南下后改为东行,又直线南下抵达另一个私铁车站,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