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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有见得到她的可能性,要我再早起床也无所谓。
忽然想到一件事。昨天妹妹打工回来后整个人发楞得厉害,会不会是发烧了?半夜里还听见妹妹发出模糊的奇怪叫声,我不禁有些担心。
早上七点钟前离开家门时,虽然天空仍是乌云密布,但雨已经停了。只是,等我随著地铁摇啊摇,摇到离大学最近的车站走出户外时,天空又开始下起雨来。豆大的雨滴不停拍打著路面,就好像人们在践踏水洼一样发出声响,耳朵几乎都快听不见其他声音。
有如平缓坡道的走道上行人寥寥无几,每个人都撑著雨伞。虽然我也带了雨伞,但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不要撑伞,直接前往大学。毕竟不是我跟她借的雨伞,擅自使用似乎不太好。而且,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纔把雨伞晾干,总觉得现在又弄湿雨伞很可惜。
我把雨伞藏在衣服里,朝向地铁入口的右手边、往上坡的方向走了出去。擦身而过的人们时而会投来目光,看我不停任凭雨淋。衣服瞬间吸取了水分,紧紧贴在肌肤上。不舒服的感觉助长了七月的闷热天气发威,让人一下子就懒得继续往前走。
大楼之间的缝隙可窥见大学的校园,怠惰的心升起邪念,暗自祈祷著可以瞬间移动到校园里。然而,现实里只能靠著自己的双脚,一边低头看被淋湿的鞋子,一边持续往前走。
……话说回来,学校还真不错,只要这方单方面地前进,就一定会抵达。
人就不同了,当想要接近某人时,如果对方不肯朝向这方走近,就不可能有抵达的一天。
我一边思考这些事情,一边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爬上漫长的坡道。然后,我前往超高层教室大楼,准备到告示板前面做确认时,看见了她的身影。
她跟一个看似学生的男生站著在说话。
我失去冷静的下半身很自然地停下动作,搔了搔鼻头。
水滴从我的身上不停滴落,彷佛硬要逼著我陷入焦躁之中。
我的内心感到惶恐不安。男生笑容满面地积极在向她搭腔,一眼就能看出男生对她的好感和居心。她眯著眼睛,一直保持著带有睡意的表情。她的手上拿著另一把雨伞,水滴不停滴落在地板上。我竖起耳朵聆听后,发现她只发出「是喔~~」或是「嗯、嗯」的附和声。基本上,我甚至怀疑她根本没在看眼前的男生。她的视线没有聚焦,不停环视著告示板和窗外。
她忽然发现了我的存在。瞥了我一眼后,她抬头仰望男学生。她连点个头也没有,只说一句「不好意思」便离开男生,往我这边走近。她走路的速度很快,表情明显变得不悦,彷佛下一秒钟就会听见咋舌声像雨声一样传来。
她在我的面前停下脚步,手指头顶向我的鼻尖。男学生发出咋舌声后,快步离去。我轮流看著男学生和她的手指头时,她开口说:
「你为什么会淋得像落汤鸡?」
她抓起我往下垂的刘海。我勉强找出「因为被雨淋湿」以外的理由:
「因为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有下雨。真是的,没想到才从车站走到大学而已,就淋得这么湿。上坡路也变成像瀑布一样形成水流,豪雨还真是威力强大呢。」
「你不是有带伞吗?虽然那把伞是我的。」
「我妹妹拿给我的,说要我帮她还给你。喏!还你。」
我递出了雨伞。然而,她不但没有接下雨伞,还用力抓我的头发。
「我没问你这些。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不撑伞?」
「雨伞好不容易晾干了,我舍不得弄湿。」
她噤口不语,一脸愕然。她的表情彷佛在对我说:「从没听过这么愚蠢的理由!」她的脸色开始泛红,脸颊如云朵膨胀起来似的渐渐灌满怒气。她一副想要排解怒气的模样,用力踩踏地板说:
「啊~~我快受不了你了!」
「对不起。」
我出自本能地道了歉。她把刘海往后一拨,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瞪著我说:
「跟我来。」
她抓住我的手腕,然后拖著我走。从告示板前方一路被拖到站上下楼的手扶梯时,我才开始凭靠自己的意识走路。我低头看著被她抓住的手腕,看见手上还握著她的雨伞。
兴奋的情绪让手腕以下的部位就快变得通红。她的细长手指裹住我的手腕,完全发挥出手镯的功能。我入迷地看著,但从她的指尖传来的情绪不容我好好享受祥和的时光。
「呃……你在生气吗?」
她沈默不语。不过,她应该听见了我说的话,等一下就会回答我吧。
搭著手扶梯来到地下一楼后,她还是没有回答,而是像在踹踢地面似的快步前进。穿过餐厅前面,走进学生经常利用、名为「广场」的商店后,她笔直地朝向杂货区前进。然后,毫不犹豫地挑了蓝色小毛巾,快步折返收银台。
把毛巾用力摆在店员的面前后,她才总算回过头看我。啊!她在生气。
「还不快付钱。」
「是。」
如果只把焦点放在这句话上面,很容易引来天大的误会。我照著她的吩咐掏出钱。
「各付一半就好。」
她拿出零钱退给我一半的金额。我忙著把零钱收进钱包里时,她结完帐,然后拉著我走出店外。她不是走回通往地下一楼的出口,而是从通往超高层教室大楼外面的入口走出去。
户外的雨声有些拉远的感觉。我抬头一看,看见空中走廊如桥梁般横跨在超高层教室大楼和其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