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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什么?」
「这个嘛……」
种岛一脸认真的表情陷入思考。
我也想好好地动动脑筋,苦恼一番到就快发烧的程度,但不知为何却陷入一种自己变成蛀虫把脑袋啃得满是洞孔的错觉,热气不断地从洞孔逃窜出去。
如果用丧失感这个字眼来形容,不知道适不适当?
没多久,种岛抬起头,说出单纯的简短字眼:
「……爱?」
「……是吗?」
「你歪著头表情那么正经地问我,我也很难回答耶。」
种岛一副感到难为情的模样别过脸去。
「就算真的是留下了爱,对彼此来说,也都会是一种困扰吧。」
种岛又搔了搔脸颊后,基于贴心的想法做出这般冷漠发言。
我不会那样觉得!我想要掩饰心情地这么说,却硬是闭上嘴巴,害得自己陷入缺氧的状态。
我的身体因为缺氧而往前倾,最后索性当成在点头道别:
「那么,我差不多该告辞了。」
「你要回去了啊?」
「我先生给他添了麻烦,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这里。」
他的手臂上还留有伤口,而且永远都不会痊愈了。
「各方面的麻烦?」
「应该是的,在各方面都添了麻烦。」
「是喔。」
种岛面向阳光眯起眼睛后,朝向我投来锐利的目光。
「那我也要回去了。」
「你不是刚来而已吗?」
「没关系,现在要感伤还太早了。所以,要举办丧礼也还太早。」
说著,种岛快步走出了院子。
我用目光追著种岛的背影时,忽然想起他曾经给过种岛这样的评语。除了不喜欢猫之外,种岛算是跟我很合得来的朋友。
在他家门前与种岛道别后,我往相反方向踏出步伐。
我们彼此踏出一步后,传来种岛的声音:「那个~~」
我转过身。转身的动作意外地快。或许我早就预料到种岛会叫住我吧。
种岛没有转身朝向这方。
明明如此,种岛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近在耳边。
「为什么我都特地来了,还决定不参加丧礼呢?」
种岛不是说出道别的话语,而是这么低喃道。
彷佛跟某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的话语,化为没有轮廓的讯息。
带著如阳光般纯白光芒的讯息,渗入我内心的某处。
「因为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那家伙的命运还没有结束。」
莫名地想要走路。
我就是觉得很想让自己累个够。
所以,离开他家之后,我没有拦下计程车,不停地走路。像是被什么追赶著似的匆忙脚步渐渐失速,来到十字路口时也变得气喘吁吁。
明明是绿灯,我却停下脚步,停在最前面的汽车驾驶投来异样的眼光。我双手扶著膝盖,直直看向正前方。大部分的行人都已经横越马路,绿灯开始闪烁。
调整一下呼吸好了。我一边这么思考,一边急忙跑了出去。连我自己也感到讶异,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的思考和行动背道而驰,无法互相咬合,我有种彷佛化身为口香糖被人咀嚼似的不自在感。我心想如果现在停下脚步会被车撞,意识随之集中在跑步上的那一刻,呼吸困难的感觉达到最高点。我一边咳嗽,一边快跑冲过十字路口后,抱著这次真的要调整紊乱呼吸的想法低下头。每做一次呼吸,汗水便如泉水般涌出,我不禁觉得自己彷佛被笼罩在闷热的水蒸气之中。
我疲惫不堪,可说是达成了目的,但这回变成要担心发软的双脚无力走回家。
背后传来汽车的排气声以及行驶声。这般日常的声响显得遥远。参加完丧礼后又顶著阳光走路的现实变得虚幻。
调整好呼吸后,我抬头一看,发现一家鞋店出现在眼前。鞋店挂著写有「樱」的字眼、歪向右侧的招牌。摆在店外的花车上没有看见一双双特价的鞋子,空荡荡的画面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欢迎光临~~」看似工读生的店员从店里出现,吊儿郎当地出声招呼我。店员捧著堆高如山的鞋盒,运到花车来。
「小姐,你也是跟人家赶流行才来的啊?」
店员装熟的搭腔态度,以及搭腔内容都让我感到困惑。
「赶流行?」
「这些鞋子啊,只要放在这边的花车里,就会变成炙手可热的抢手货。生意好得不得了呢。」
对我这个工读生来说没什么差就是了。虽然店员这么补上一句,但那得意的模样就像为自己的事情感到开心一样。「喔。」我一边回应,一边在旁看著店员工作时,发现店员似乎很想说话,于是开口询问:「发生过什么事吗?」店员一听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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