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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朋友通知我。」
「你先生呢?」
「他有点事。」我丈夫因为伤害罪禁足家中。
他来访我家的那一天,丈夫在十字路口做出乱挥利刀的暴行。当时只有一人受伤。只不过,该名伤者因为是被刺中手臂,所以自力走离现场,也没有以受害者身份出面提告。多亏了该名受害者,丈夫的刑责减轻许多。
至于该名受害者是谁,在回想起他的伤口后,我立刻有所察觉。即使到了现在已经冷静下来,我还是无法形容当时的混乱情绪。当时的感觉就像有多个漩涡在脑中互撞。
「也好啦,你先生没来他应该会比较开心。」
「哈哈……」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笑到哪种程度。
「你有发现那家伙喜欢你到不行吗?」
种岛像在试探似的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一边问道。
「他有来向我告白。差不多在两星期前。」
「有够慢的!」种岛有些勉强地发出噗哧一声。我脸上的笑意没有因为他的反应而加深。
「结果你把那家伙甩了吗?」
「甩得很彻底,粉身碎骨那种。」
「哎呀~~真亏那家伙没有跑去自杀。话说回来,那家伙的个性不太可能会自杀就是了。」
种岛回想后在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搔了搔脸颊。
种岛往庭院望去,低喃一句:「焚香的味道都飘到外面来了。」
「不过,实际上是怎样呢?你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过那家伙吗?」
种岛丢出这个话题,那感觉就像国中男生偷偷要讨论喜欢的女生一样。
「哈哈。」我讨好地笑了笑后,尽管感到困惑,还是决定清楚传达自己的心情。
「他是很好的朋友。」
「好狠啊~~不过,你没有说『曾经是』很好的朋友,让人觉得开心。」
种岛踢起庭院里的小石子。
小石子弹起后,滚啊滚地消失在茂密的杂草丛之中。
「那我问你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喔。」
种岛一边注视隔壁房子的窗户,一边开口说道。
「请说。」
「就算你知道那家伙活不到一个月,他来告白时你还是会回答是朋友吗?」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应用题呢。」
「会吗?」
「不过,我还是会回答是朋友吧。」
「是喔。」
种岛显得落寞地低喃道,那落寞寡欢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他自己被甩了一样。
温暖的阳光洒落之中,四周却弥漫著潮湿的空气。
「不过……」
我的嘴巴擅自说出根本不需要说出口的话语:
「如果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知道他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我应该会喜欢上他。」
「……原来你这么残酷啊。」
「我自己也经常这么觉得,但今天第一次被人家这么说。」
这不是夸张说法,我是真的有所自觉。我是那种可以优先自己的幸福胜于他人幸福的人。
我不会逃避去面对自己很残酷的事实。
举个例子好了,假设我遇到在丈夫和他之间只能救一个人的状况。
我肯定会选择救丈夫,我甚至敢这么说出口。我明明是这样的人,他却……
「为什么会是我呢?」
「我也不知道。那家伙说了很多,但我都忘了。优点太多了。」
「没有啦,哈哈……」
我转过身,从庭院的花朵上别开视线。我忽然觉得与花朵互相凝视也让人难为情。
……没错,我确实很残酷。
我很后悔在他告白之后,我还告诉他会遇到其他喜欢的女生。
不知道他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情接受了我的话语。我不敢想象。
在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是我不认识的面孔。
他们为了他而来,也被他留下的故事所吸引。
「他生前曾经这么说过。」
「嗯?」
「他说,在世上留下什么可以延伸到生存的意义。」
尽管已经忘了方纔那段记忆的细节,我还是在内心里飘游。
对于在世上留下什么这件事,他找到了意义,他的身影宛如获得短暂的生命一般在我的内心动作起来。
「不知道对于害他失恋的我,他是不是也留下了什么?」
「应该说那家伙很想只为了你留下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