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妹妹用力点头,应该说她是无力地垂下头比较贴切。她应该是认同我说的话吧?
「喔~~对不起。」我试著道了歉。如果听到人家道歉,至少不会觉得不开心吧。
「嗯~~」妹妹好像颇为满意的样子,也总算愿意站起来。可能是意识变得清楚后,对尿意也变得敏感,妹妹发出「哇啊~~~~」的声音在走廊上快步走去。
「她真的是我的亲妹妹吗……」
不,一定是睡昏头才会这样。我这么告诉自己。虽然她平常也是那副德性……
「啊……呼~~」哈欠连连,停不下来。我的脑袋转得太厉害,变得更想睡觉了。
我坐在椅子上,双脚往书桌上一跨,椅背随之嘎吱作响。
我凝视著天花板。
细长的光线让人看得眼底一阵疼痛。
我举高生锈的短刀到眼前。
「……约会啊。」
脑中浮现各种回忆。在其中某个回忆的影响下,我不禁想要飞奔到夜里的街上。
……出去跑一跑好了。我真幸运。我没有被跟踪狂缠上,所以晚上也可以尽情奔跑。
如果晚上要外出,她肯定不行吧。我猜她应该回我说:「我本来就不想被人当成可疑人物,所以不会做那种事。」
我走出房间,走下一楼来到玄关。我们家不仅鞋柜,就连水泥地上也铺满一大片鞋子。你们想穿哪双鞋都可以。因为母亲这么说过,所以我随便挑了一双蓝色鞋子。
包括根本没有人穿的鞋子,母亲每天都会细心地擦拭。对于这点,母亲似乎有她的坚持。我也不太清楚背后的原因,但听说是跟我还没出生以前的事情有关。
不过,每次拿起一双双鞋子时,母亲总是流露出怀念的眼神。而提到怀念这东西,大多也会伴随寂寞感。
从厕所走出来后,妹妹用著意识清楚的声音发问:
「你在干嘛?」
「我出去跑一下。」
「哈?」
怀疑加上打哈欠的半吊子声音传来。我一边笑妹妹的反应,一边说:
「我出门了喔。」
我静静关上玄关门,往屋外跑去。比起从大学回来的时候,或是送她回家但只送到半路的时候,夜里的空气加深了寒意。冷空气像披肩似的落在我的头发和肩膀上。
等一下跑著跑著,我应该会融化吧。连烦恼也一起。
§
我的睡意已经达到百分之一百二十,脑袋也做出「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做」的判断,但意识就是不肯变得朦胧。
我连打个盹都没有,只能够在床上生气地翻来覆去。脑袋彷佛被啃食掉一半的状态持续之中,烦躁的情绪就快一触即发。虽然有些晚上我也会睡不著,但今天感觉像是初级版的地狱。
昨天也睡不著觉。等到上半身放松下来,好不容易睡著了的时候,下半身忽然发出水灾警报。慢吞吞地走到一楼的厕所,完成会让女生觉得难为情的那件事,再钻回被窝时,脑袋已经半清醒。拷问时间再次展开。我怎么也睡不著,只能让肌肤和床单不停磨蹭。
耳鸣好烦人啊~~我让耳朵用力磨蹭枕头,以消除声音。嗯?耳鸣算是声音吗?嗯……后来我决定听音乐。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播起一直放在老旧随身听里的CD。随著音乐传来,脑袋反而转得更加厉害。感觉好像走在回廊上一样。我想起灯光昏暗,湿气恰到好处的美术馆。
如幻影般的美术馆苍白座落,建筑物本身宛如以薄薄的玻璃建盖而成。馆内如日用品一般擦得亮晶晶,明明感觉得到有人,却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像玩偶一样动也不动,入迷地欣赏著画作。
是才华所赐?还是努力的结晶?常人的目光被异世界深深吸引。
当被分类为天才的人以形体呈现出其才华时,常人总会停止思考。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作用,以避免自己因为对明明是相同种族,却拥有不同世界的人感到向往而发狂。尽管奉献了心灵,但为了保护身体,而选择放弃理解。
被留下原地的身体深深理解自己无法理解的事实,与身体连结的灵魂因此受到撼动。
才华就像用来煮味噌汤的味噌。即使努力学会调味或斟酌用量,如果少了味噌,还是煮不出味噌汤。
如果没有来源,根本无计可施。
才华。如果说得好听一点,也可以说成是适性。无论是参与哪种工作,或哪种运动、创作,一定会被要求适性。「请问我要怎么做纔能够变成○○呢?」大家经常会这么问,但除了回答「因为前提是必须拥有才华,所以我很难给你一个正确答案」之外,其他任何答案百分之百都是在骗人……唉~~我也好想拥有红味噌喔~~错了,我是说才华。
如果想要实现这个愿望,除非可以想出超越时空和困难度的方法,在自己还没出生之前,便祈祷名为偶然的上天愿意大发慈悲。说来说去,也只能靠运气而已。
运气是一种很轻松的东西,有就有,没有就算了。如果在看不到的地方有某个陌生人遭遇不幸,自己就可以相对地变得幸福。只要没那么恰巧发现他人的不幸,就可以一直沈醉在幸福之中。而且,一切的进展速度都会很快。比起才华,进展速度表现得更加优秀。
好运的人周围都显得黯淡。不仅如此,他们因为自己闪闪发光,所以不会有任何察觉,既开朗又健康。这当然是很理想的状况,但问题是运气不是你努力就有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