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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上级批准的外出许可证,光靠桐谷启二的ID并无法到基地外面,可是美国佬却没有限制,可凭发给的ID证明自由外出。如果公用栅门前是由US警备兵负责看守,也许不用检查JP的ID就可放行,因为他们的任务是排除接近特殊部队的不明人士,而不是检视想从战场逃脱的新兵。
警备兵猛盯着陌生的ID卡。
栅门前的ID检查哨应该只会对经过的人做下ID纪录。没问题的,出击前一天应该不可能突然改变做法。我把力量集中到腹部,警备兵正在交互查看ID上印刷不明的大头照以及我的脸部。
额头上的伤口发出如火烤般的刺痛,ER的蒙古大夫没有事先麻醉就在伤口缝下三针,伤口发出的灼热电流在我的体内不停环绕,膝盖的骨头也嘎吱嘎吱地作响。现在我赤手空拳,我好想念放在枕头下的那把刀,如果有刀的话,我就可以把这家伙锁住喉咙,然后……
别做傻事。只干掉一个警备兵并不可能顺利逃脱。伸直背脊并且保持冷静,他只要一瞪我,我就瞪回去。
警备兵一脸无趣地按下栅门的开关。
一阵嘎吱的声响之后,通向自由的栅门渐渐开启。
穿越黄色横杆的同时,我缓缓转身回头。
远方可以看见第一临海演习场,带着海水味道的海风穿过演习场并且吹拂到栅门之前。
豆粒般大小的士兵们正在围墙对面重复做着看来细小的上下蹲踞动作,那是与我同桌吃饭、同队操练的第十七中队的伙伴们。
我忍住渐趋高昂的感伤,一面迎着滑湿的海风,一面不疾不徐地跨出脚步。脱离警备兵的视线之前一定要用走的,千万不可以跑,就快到了。我一转过角落,就立刻开始急奔快跑。
之后,我拼命地不断奔跑。
从花线前线基地到拥有闹区的馆山距离十五公里,就算绕远路,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公里。到达那里之后,先换掉衣服再补充需要的物品。虽然我不能使用火车以及铁路,但是只要能够潜入千叶市,军方应该就拿我没辙了。贫民化的地下街是军方跟警方都没办法插手管理的地方。
距离么八叁洞(18:30)的小队会议还有八小时,届时我逃走的事应该会浮上台面,不管他们出动车辆还是直升机,我打算在天黑之前一直躲在人群当中。
我曾经在富士山脚下身着整套装备行军六十公里,所以估算必须以半天的时间跑完房总半岛,并非无法达到的距离。当明天作战开始的时候,我应该已经逃到没有时间循环也没有死亡的黑暗之处了吧!
高挂在空中的太阳洒下耀眼的光芒。在护岸障碍物的避荫处每隔一百米设置有一座铺盖白色塑料护套的五十七毫米速射炮,由于年代久远,炮身底部的钢板已经锈成红褐色,速射炮是为了防备拟态登陆本土,而在全国的海岸线上所设置的防卫设施。
小时候,我一直认为速射炮的英姿相当雄伟,深灰色的钢铁总是能够带给我一股莫名的信赖感,如今经过实战之后,我冷静地分析这种武器并无法抵挡拟态进攻。只要费力旋转这具庞然大物就能打中拟态吗?别笑掉我的大牙了。
就算是此种设备也需要专门的保养人员,并且进行每周一次的保养检查,战争这种东西常常都是白费力气且徒劳无功。
人类也许会战败。
霎时间,我忽然这么觉得。
当我告诉父母自己志愿参加联合防疫军时,他们劝我加入沿岸警备队。根据父母的说法,在那里不用上战场也能保家卫国,防守人们居住的城市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然而,我并不是为了保护人类才跟拟态作战,英雄只要在电影中出现就好。
我没有丝毫想要拯救人类的伟大志向,反倒感到一股像是挑战数次却始终解不开的九连环一般,或是埋首于拼图堆中却无法找到合适拼图的焦躁与愤怒感。我认为战争的波涛汹涌,也许可以把泡不到图书馆女孩的胆小懦弱个性彻底改头换面,我或许怀抱着些许浪漫情怀,以为将桐谷启二塑造成完美男子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是掉落在战场之上。即便如此,我完全不需要变成受到众人祝福的英雄好汉,我只是要让为数不多的朋友知道,其实我还是拥有相当实力,这样就足够了。
结果,我却变成这副德行。
经过半年训练之后,我只得到几个在实战中无法发挥作用的技能,还有线条分明的腹肌,我依然还是胆小懦弱,这个世界还是依旧混帐如昔。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这么理所当然的道理,我却花费这么久的时间才搞懂。等到从军队逃兵的时候才有所顿悟,这也算是非常讽刺吧……
沙滩上并没有半个人影。
这半年来似乎持续进行沿岸区域的疏散工作。
我连续奔跑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在护岸障碍物上坐了下来,我的奔跑距离大约是八公里,距离馆山只剩下一半的距离。
灰色的衬衫因为汗水浸湿而变成黑色,贴在额头的消毒棉也快要脱落,与基地不同的舒爽海风吹抚着外露的脖子,如果现实场景中没有掺杂卡通世界才会出现的速射炮,这里的风光或许还挺适合成为夏季的休闲胜地。
护岸障碍物的阴影处散落有些许爆竹烟火的残骸,那是以塑料支架组合而成的旧式高空烟火。
并不会有人抱着好奇心特地到前线基地附近施放烟火,所以可能是一些怪异民众打算将花线基地的出击状况通知拟态所留下的痕迹。有一群反战派人士认为拟态应该拥有智力,因此他们单方面地想要与拟态进行沟通了解,真佩服他们伟大的民主主义。
受到温室效应不断扩大的影响,这附近的沙滩在涨潮时都会沉到海底,到了傍晚,这些碍眼的塑料支架都会被海水冲走,所以不会有人发现这些物体。
我猛力地往这些即将融解的塑料支架踢下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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