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被捏碎般的恐怖,这些都不是梦中儿戏可以杜撰得出来的。我不晓得原因为何,但是我确定我曾经两度战死。
要我跟与那原说那些曾在某处听到过的对话,这无所谓,说几十次几百次我都奉陪,反正我本来就是身陷在平淡无趣且毫无变化的每一天里;但是要我重复地上战场,我可是不敢领教。
如果再这样待在这里,我还是会在战场上被杀死,不管是与那原先死还是我先死,结果都一样,我并无法在激战中存活下来。
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必须逃走才行。
我要离开这里逃往某处。
俗语说得好,容忍有度事不过三。虽然我并不会天真地相信神明或是佛祖保佑我,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要把握上天赐给我的第三次机会。我在这里望着两段式铁床的内侧边缘,并无法改变我被装进尸体袋的命运。如果不想死,就要采取行动,行动之后再来考虑吧!这是我在训练学校学过的准则。
如果时间一直循环的话,数分钟之内费列温就会出现。目前这个时间带,第一循环时我正在厕所撇条,第二循环时我跟与那原正在进行着无聊的对话,之后我就会被抓去做浪费时间体力的基础训练(PT)然后搞得筋疲力尽。
不过仔细一想,装甲步兵第十七中队全体士兵都会参加PT训练,不但如此,闲得发慌的参观者也会络绎不绝地集中到临海演习场,这岂不是跟基地道别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吗?如果考虑到训练结束后体力消耗殆尽的状况,那么现在就是能够成功逃脱的唯一机会。
故意受伤也是一个好方法,伤兵并不用参加PT训练。只要我稍微受点可以躲过PT训练的伤,而且是可以自由行走活动的伤就好。
我记得我学过头部如果受伤,伤口不深但却会大量出血,这是进行急救术课程时的注意事项。我当时曾经想过。在机动护甲之中被拟态轰掉头部的时候,任何急救术应该都会不管用吧?没想到我竟然会在此时活用这项知识。
所有行动都必须要迅速进行。
FUCK!我重复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在重要时刻却没有充裕的时间,铁锤头的军曹马上就要来了。动作快!动作快!
“你在那边摸东摸西的摸什么啊?”
与那原吊儿郎当地如此说着。
“我出去一下。”
“出去一下?喂,先签名。”
我省略绑鞋带的时间直接冲向走廊,在撞上泳装少女海报之前急转方向,水泥地板发出喀滋声响,接着我以疾步跑过躺着阅读黄色书刊的男子身旁。
我并没有特定打算前往何处,总之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避免跟费列渥相遇,然后在没有人的地方想办法受伤,再抓准与那原跟费列渥结束对话的时机满身鲜血地回到寝室——这个临时起意的计划感觉相当不错。
啊~~可恶!早知道就把枕边的战斗刀带在身边!虽然它不太适合对付拟态,但是用来开罐、挖洞、砍树或是裁布倒还挺方便的,这可是士兵不可或缺的重要配备。我在训练学校时都因为使用战斗刀而受伤数次,只要有它,在额头上划道伤口实在轻而易举。
我快步通过营舍入口,暂时先往远离司令部的方向急奔,途中没有放慢速度,迅速地转过营舍转角。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个时间点真是太不凑巧了。
她正在吃力地推着马铃薯堆积如山的手推车,她那波浪起伏的黑发上披着纯白的三角巾,拥有健康的浅黑色肌肤与波涛汹涌的胸部,再加上细细的小蛮腰,如果在人类这种物种的雌性当中区分出美女、丑女以及除了入伍当兵之外别无他法的女猩猩三种类型的话,那她毫无疑问地可以归入美女那一类型。
她的名宇好像叫做蕾契儿·如月,是一名在第二餐厅工作的民间人士。
战争持续已经二十多年,如果将所有跟军队有关的人员全都变成公务员的话,将会无法维持经济平衡。即使在前线基地,非战斗人员也都尽量聘雇民间人士,由于国会曾经审议过非战斗地区的战斗物资运送应该交由民间负责的议题,因此到现在都还流传着招募士兵搞不好也会交给民间企业承包之类不知是否为真的笑话。
我听说蕾契儿并非厨师,而是担任近似营养师的工作。与那原在跟现在的女朋友交往之前曾经对她展开热烈追求,因此我还记得这位女性的脸庞,只不过听说她很讨厌轻佻的男性,所以从头到尾都没理会过与那原。
正当这些念头闪过心中之际,我的身体朝着马铃薯堆猛然撞了上去。想要保持平衡而踏出的右脚在马铃薯上一滑,我立刻跌了个四脚朝天。崩塌的众多马铃薯在我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挥出刺拳,那是可以荣获世界锦标的连环攻击,倒落在地的金属推车挥出一记致命的右直拳并且击中我的太阳穴。
发出一道有如油气弹爆炸一般的声响,紧接着我就跌倒在地,好一阵子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还好吧?”
我发出一声闷哼,蕾契儿看来似乎没有大碍。
“还……还好。”
“对不起,我推着推车就会看不到前面。”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突然冲出来的。”
“咦……你不是那个……”
蕾契儿张开绿色的明眸,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冲出而跌倒在地的男子,我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挤出一丝笑容。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果然是你,你是第十七中队的那个新兵嘛!”
“是的,真的非常抱歉。”
我坐在地上向她道歉。蕾契儿双手叉腰并且望着倾倒在地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