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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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拜金马甲、maylog、st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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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才开始大约十分钟,士兵们的内心就已经被恐怖占据。
试着想像一下。
这是一个夺命钢铁四处飞舞飘散的地方。
远方枪林弹雨的乐音既低沉又混浊,而且是一种撼动腹部的干涩声响,掠过身旁的子弹发出高亢且澄澈的音色,并且传出震得头颅发麻的尖锐声音。子弹不断向我射来,刺得地面伤痕累累且尘土飞扬,而下一颗子弹又再度在尘埃布幕之中打穿一个洞。
在数千万颗令天空变得焦黄的子弹中,只要有一颗宛若指头般大小的铁块射穿身体,就会令人当场死亡;方才还生龙活虎、谈笑风生的家伙,下一瞬间就会立刻变成温暖的肉块。
所谓死亡总是出人意表,并且下手毫不留情。
即便如此,未曾细想就被夺去性命的人还算是幸运,因为大多数的士兵都是骨头断裂或是内脏破碎后,在身躯下流着一大滩血并且痛苦挣扎,他们只能孤独地在烂泥巴中一边喘息,一边默默等待死神从背后悄悄降临,看着它用冰冷的双手勒断自己的脖子。
就算真的有天国,那里也一定是个奇冷无比、黯淡无光而且孤独寂寞的地方。
我感到相当恐惧。
我用颤抖的手臂和僵硬的指尖扣紧扳机,扫射灼热的枪弹驱赶逼近的死神。
哒、哒、哒,枪身不断传来后座力,那是比心跳声更为强烈的节奏,士兵的灵魂早已不在体内,而是沉睡于武器当中,随着枪管越发炽热,支配肉体的恐惧也渐渐化为愤怒。
对着只会以小猫两三只的航空救援敷衍了事的司令部大骂:FUCK!
对着只会研拟狗屎作战计划的参谋本部大骂:FUCK!
对着不愿意向左翼轰炸的炮兵连大骂:FUCK!
对着已经阵亡的那个家伙大骂:FUCK!
不过,最可恨的还是那些想取走我性命的混帐敌人!我要将这份钢铁的愤怒重重打在你们身上!
会动的东西都是敌人!
你们全都去死吧,全都变成不会动的尸体吧!
我咬牙切齿地从口中发泄出怒吼声。
这把每分钟可以发射四百五十发子弹的二十毫米机关枪即将用尽子弹。管他去死!如果变成尸体,我还能发射子弹吗?所以我立刻交换弹匣。
“换弹匣!”
听到我的叫声能够替我做掩护射击的同伴已经死了,被分解成电波的言语空虚地回荡于天际,我继续扣下扳机。
队上的与那原被敌营射来的第一弹正面击中,长矛弹射穿他的机动护甲,弹头前端穿透身体而变得扭曲变形,并且沾有分不清是血液还是机油的黏稠液体。与那原的机动护甲发出约十秒令人做恶的舞蹈后,然后就静止不动了。
已经不用呼叫医护兵了,与那原的胸膛下方被打出一个直径约两公分的弹孔并且直穿背部,被子弹的冲击力所贯穿的弹孔周围由于摩擦生热而开始燃烧,橙色的火苗在内不断跃动摇曳,而这也是距离战斗开始的警报还不到一分钟内所发生的事。
虽然与那原动不动就倚老卖老,而且还有随意透露推理小说凶手的癖好,但是他还不算是个该死的坏家伙。
我所属的中队——三零一师团装甲步兵第十二连队第三大队第十七中队的一百四十六名士兵奉命固守特牛岛的北端,任务是搭乘运输直升机登陆后,埋伏在敌营左翼后方,逐一击破无法承受正面攻击而脱队的敌军个体。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在战斗开始之前,与那原就已经挂了。
我们的部队遭到突袭,与那原是否已经毫无痛苦地魂归西天了呢?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所属的部队已经位于战场的中央。不分敌我,大家都朝着我们发射子弹,我所听到的声音尽是惨叫、啜泣以及“FUCK!FUCK!FUCK!”的咒骂声。畜生!小队长早就已经挂点,最老的军曹也已经上西天了,我渐渐听不见救援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通信早已断绝,小队也变得七零八落。
我之所以能够存活下来,是因为我在与那原被射杀时匍匐于地的缘故。
在大家奋勇杀敌的当头,我正躲在机动护甲的残骸中发抖——覆盖士兵全身的机动护甲是用日本夸耀全世界的复合装甲板所制成的。我一时之间认为一件护甲或许会过于单薄,但如果是两件的话,敌人的子弹应该就无法贯穿了吧?我的内心希望只要躲到无法发现敌人身影的地方,它们就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失。没错,我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我是个刚从训练学校毕业的新兵,我虽然知道机关枪跟桩炮的使用法,可是我却不晓得如何操作得宜。
不管是谁,只要扣下扳机,子弹就会砰的一声发射出去。但是,要何时射击才能命中敌人?要往哪里射击才能突破重围?我对这些有关战场上的知识可说是完全一无所知。
又有一颗敌人的子弹瞬间飞过头顶。
口中突然有股鲜血的味道。
这是铁的味道,这个味道也同时证明我还活着。
手套下的手掌湿湿滑滑,机动护甲传来的震动表示电池勉强还能使用,我闻到一股机油的臭味,外面的臭气隔着快坏掉的防毒滤片不断渗透进来,敌军尸骸所发出的气味就像是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