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痛苦足以令人抓狂。
喀啦喀啦,裕稀的脚下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理人学长,恋深学姐的惨叫好听吗?很有意思吧——那个自信满满又强势的女人,竟然因为痛苦发出悲鸣呢!」
住手——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别动。」
片桐加大了手臂的力量,我的关节嘎吱嘎吱作响,发出了令人不舒服的声音,说不定已经折断了,不过还是要想办法救救恋深——
「住手,理人。」
阻止我的是恋深。
「我之前也说过了吧,普通的人类会衡量自己受到的损失,来决定要不要救助他人。现在你即使负伤也要救我,这个损失实在太大了。你没有理由要背负这种损失来救我,正常的人可不会这么做,所以住手吧。」
她在说些什么啊。
恋深绕了那么大一圈,简单来说就是想说『会受重伤,所以不需要救我』。
为什么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顾及到我,像往常一样蛮横不讲理的命令『快来救我』不就得了。
裕稀把刀子的刃部贴到恋深的脸上。
「喂,理人学长,你之所以被恋深学姐吸引,刭头来说还是因为她是个美女吧?那么我只要弄伤这张脸——把它变成满目疮痍惨不忍睹的话,你就不会再接近她了吧?会只属于我一个人吧?」
刀子的刀刃,在恋深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不过恋深仍然毫无表情。若是流着泪露出害怕的表情,去满足裕稀的优越感的话,说不定能让她的手下留情,但恋深却毫无表情——和裕稀展现的情感完全相反。
「为什么不害怕呢……」
恋深没有说话。
「那我就把刀子刺进去,把眼球挖出来吧!」
刀子的尖端刺入了恋深的皮肤之下,冒出了鲜血。
不过,恋深仍然不发一语,她一定很痛,却连一声也没吭,毫不屈服。
裕稀气到嘴唇都在发抖。
「那我就毫不留情地挖下去了!」
啊,真是的——
事到如今,只好放弃正常的行动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了。
裕稀、恋深以及片桐都朝着发出声音的我这里看来。片桐仍然毫无表情,裕稀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恋深则斜眼盯着我。
她们看着硬是松脱了关节,逃离片桐拘束的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裕稀的刀子从手中滑落。
看着我垂着那条不能动的右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让她感到全身颤抖。
「怎么可能……办得到这种事。关节被锁到极限的状态……应该是非常痛的,承受着哪么强烈的痛苦,应该会痛到动不了才对啊……」
更何况还硬是松脱了自己的关节来脱逃,对一般人来说应该是近乎疯狂的举动吧。
那是对一般人来说。
「关节被锁到极限的状态下不能移动,是因为有痛觉对吧?」
回答裕稀的疑问的是恋深。
「理人他啊,可是没有痛觉唷。你口口声声说爱着对方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体质,但是我从懂事之前就失去了痛觉这个机能。在我长大之前,完全不知道世界上存在『痛觉』这种东西。
即便从他人口中听到痛楚这个词语也无法理解,因为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痛楚。
在不知道痛楚的状态下成长,终于成为了无法体会他人痛苦的人类。对于他人所感受到的苦处与痛楚,我完全无法取得共感。
「不过、学长不是常把『好痛』挂在嘴边吗……?」
「那是因为不假装会痛,会被你们认为是怪人。」
不知道恋深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拥有这种体质。回想起来,她之所以看上我,或许不是因为我是杵岛静稀自杀事件的目击者,而是对于痛觉感到麻痹的这个体质。
裕稀懊悔地晈着牙。
「的确你逃出了拘束,不过那又怎么样!?本来就瘦弱的学长,在连右手都不能用的状态下又能有什么作为!?」
「我认为还不少唷。」
「开什么玩笑!庆一郎!」
片桐的铁拳再次挥向我的腹部。虽然没有痛觉,但是伤害仍然会积蓄在肉体上。空手正面战斗的话,我仍然完全不是片桐的敌手。
正面战斗的话。
片桐的左大腿上,深深地插着一只原子笔。
那是我趁着被攻击时插进去的,因为感觉不到疼痛,所以可以毫不犹豫地使用这种自爆攻击。
「啊、咕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